乔沥眉心一紧,双唇开了又合,却是半晌都没有说出些什么来。
他这一犹豫,反倒一瞬间就把自己摆在了一个极危险的位置——随时都可能暴露他自己包庇犯罪的实情,把他自己也一连送进监狱。
起初,姜局长还有之前的那位警员联系到乔沥,一部分的原因是怀疑他蓄意包庇,但是本着“疑罪从无”的专业原则,更多地还是认为陈陌的事情和乔沥利益相关,乔沥从他们那得知这件事之后,担心对自己公司的经济效益影响不好,所以什么都不肯说。
现在,再看他这副字斟句酌甚至完全没有胆量开口的样子,眼光老辣的姜局长感觉事情绝对不是这么简单。
“这个问题好像并不涉及您的个人隐私吧?非常难以回答吗?”依然是礼貌的语气,逼人的压迫感。
“是这样的,”乔沥觉得再不开口,这个冷场就有些尴尬了,警方势必会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上面,“我主张在陈陌的影片上投资,主要是因为他签约白棋影业的时候,不算是新人了。他在演艺行业有一定的工作经验和人脉,反倒我算是个初出茅庐的影视公司老板。我可能会有一定的资本,但是前期的收益,主体上还是要依赖于陈陌。”
他也不知道这样说算不算是把话说圆了。其实,他大脑宕机的那段时间太长,就算是编借口,也可以编出一个更像那么回事儿的。问题就在于,刚才的那段时间,他被问住了,完全无力思考。
姜警官继续推进他的询问,“这算是什么难言之隐吗?乔先生何苦思考这么久?”
乔沥开始面露难色。
因为讯问过程当中一些主观性过强或者与案情事实联系不够紧密的话语不能够作为直接证词,姜局在摸清乔沥的心理防线之后,就不再把时间浪费在这个问题上,而是快速切换了话题,“乔先生,贵公司在陈陌最近的一部作品里投资了多少?您还有印象吗?请即刻回答我,咱们尽量节约时间。”姜局提出要求,让乔沥迅速地回答问题。
“我们公司投了五百个,主要是投在摄制和后期那一块。”一共做了五百万的投资,其实主要是为了给陈陌打点。姜局要求他立即回答,陈陌没有充分的反应时间篡改出一个完美的用于回答的数字,只好把这个款项先报出来,然后定义为用于摄制和后期这些事务,以澄清白棋的投资和陈陌本人以及他偷税漏税的犯罪事实没有关系。
不过,他显然忘记了一点,陈陌参演最近的一部戏,这个时间节点是很微妙的......
“是么?您确定您是投资了五百万给剧组?是他在被捕前最后一部上映的作品?贺岁档的那部影片?”姜局长不继续深入地问,只是确定一些细节。
“是的。”乔沥感觉自己的回答应该是没有漏洞了,于是也就承认了下来。
“所以......您投资了五百万给这部影片,其中导演制片后期等事务,贵公司都没有派出专人来负责。整个剧组里,能够通过这部影片获得实际收益的,只有演员陈陌。根据陈陌提供的,他当时偷漏税所签署的阴阳合同,阳合同上只有四百万的片酬。您说您不知道他偷漏税玩阴阳合同的事,那您怎么会答允这件会使您的公司亏损一百万的片子呢?”
这你该怎么解释?
投五百万挣四百万,不管你的钱是投在了哪,这不是傻子才做得出来的事吗?
除非他一早就知道陈陌的实际片酬远远大于四百万,所以才大胆投资了五百万。
眼下乔沥要想洗白自己,要不然就迅速编出一个可信服的理由,要不然就真的承认自己是个大傻子。
“......其实我,最开始的时候没有准备,没有......没有五百万那么多的预算,我是想着陈陌已经发展地比较成熟,演技和形象也都很牢靠了,实在是没必要带资进组。但是,当时那部片子的制片,和我实在是非常要好的旧时同窗......那部片子实在缺了一些资金,需要多部影视投资公司一起支持。我问了他还需要多少,我这边可以尽量帮他凑齐。凑来凑去,最终还是有很大的空缺。老同学对我说这部片子还准备评奖参展,对于他和总导演来说意义重大。我研究生阶段学习的也是传媒方向的一个专业,知道机遇对于从事台前幕后工作的人都太重要了。最终,我还是决定慷慨解囊。”
他的这段陈词太富于感情色彩,而且提到的事实也很难以查证。涉及到另一个人,就很容易形成串供。
姜局对这番话难以尽信,可是乔沥的说辞狡猾,他还需要仔细寻找一下实质性的突破。
“姜局长,不好意思。我现在有些饿,请问你们这边有吃的吗?”乔沥问道。
依照法律,传讯的时长不可能超过二十四小时,期间他需要吃饭,去洗手间或者休息之类的诉求,警方都是应该满足的。
“好的,你等一下。”局长走出了办公室,不一会给他端了一碗拉面,上面还有几片叉烧肉和半枚溏心蛋。
乔沥现在的身份是无罪身份,警方对待他的态度自然不可能像对待罪犯一样。所以还特地给他在派出所的对面一家面馆买了面,而不是从寡油少汤的食堂给他带了食物。
“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