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整个客厅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陆老爷子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但肺腑之间却似被什么东西挤|压着,一个字也说不出。
赵老夫人手中还握着女儿赵敏瑶的手机,眼前仿佛沾了一层雾气,神色满是迷茫。
她想起之前对陆细辛理直气壮的话语。
她说,这世上无不是的父母,纵然父母千般不好,万般不对,到底生了你,你该孝顺贴心。
但是现在……
赵老夫人捏紧手机,脸上满是难堪之色。
赵老爷子和赵敏瑶都垂着眸,被这突然的变故惊住了,半晌无言。
陆母更是迷惘,她现在脑子一片空白。
无措又惊惶。
一直以来,她都把陆细辛当作亲生女儿,即便不喜欢不亲近不疼爱,但内心深处也从未否认她是亲生女儿这个事实。
对陆细辛所有的要求、吩咐、命令,她都是理所当然,自觉天经地义。
陆细辛是她的女儿,是她生的,她是陆细辛的亲生母亲。
她作为母亲,难道连教训自己女儿的权力都没有了?
她从未想过,陆细辛会不是她的女儿!
陆母所有的理直气壮,都在这一刻泄了气。
泄气之余,心底还夹杂着一丝丝隐约的痛楚。
这痛楚很小,但却在心底悄无声息地膨胀发酵,最后慢慢扩散到全身,让她骨头缝都酸疼起来。
陆母死死咬着下唇,心脏仿佛被挖走一块。
那个不被她期待的,讨厌的女孩,终于跟她毫不相关了!
陆母慢慢蜷缩着身子,心底痛得无以复加,眼前阵阵发黑。
终于,忍受不了那心悸般的痛苦,陆母昏了过去。
“妈——”
“敏仪——”
“姐——”
阵阵惊呼之后,就是兵荒马乱地人来人往。
不知过了多久,陆母逐渐清醒,朦胧中,她听到有人在争吵。
“妈,你疯了么!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要攀扯细辛,她已经不是陆家的女儿了。他们陆家不是不愿意认她么?现在这个情况不是正合心意!”
“敏瑶!”赵老夫人怒极,脸色阴沉,“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赵敏瑶双手抱于胸膛,语气冷冽:“哪边有理,我就站在哪边。人民网都盖棺定论了,你们还折腾什么?你们以为亲子鉴定是那么容易做的么,如果陆细辛不同意,你们是做不了的!”
赵老夫人沉着脸:“我不管,你去想办法,你不是和陆细辛关系不错么,那就去英国,想办法拿到她的头发,亲子鉴定一定要做!”
赵老爷子也开口了:“敏瑶,不是我们逼你,你看看你姐姐,她就是嘴硬心软,口口声声说不在乎陆细辛,其实心里还是很惦念这个女儿的。她身体本来就不好,再因为这个事情出了什么事,你难道就不会愧疚么?”
赵敏瑶:“……”
“敏瑶啊。”赵老爷子继续,“你姐姐她已经失去了陆细辛一次,你忍心让她失去第二次么?”
赵敏瑶心中积蓄的怒火,随着赵老爷子这句话,砰得一声引爆。
她面色凝结,抬眸看着父亲,一字一顿:“我忍心,我怎么不忍心!当初在您寿宴,她亲口说陆细辛不是她的女儿,她亲口说出来的话,现在怎么好意思吞回去?
人家对她心有眷恋时,她不理不睬,残酷冷漠;人家对她失望透顶,她又后悔难受了,怎么就这么贱!非要人家爱答不理,非要上赶着!”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声响起。
赵老夫人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满是尖锐:“赵敏瑶,你怎么这么说你姐姐?你还有没有良心,你长心么了?她是你姐,又生着病,你该照顾她,体谅她,怎么能说这种话?你太让我失望了!”
赵敏瑶被打偏了头,半晌没有动作。
好一会,才慢慢转过头。
望着怒气勃发的母亲,她自嘲一笑:“我还不够体谅她么?我体谅的还不够么?”
赵敏瑶眨了下眼,想把眼中的湿意眨下去,但是眼眶却越来越湿。
她深吸一口气,喉间哽咽了下:“妈,我今年四十多岁了,掌管赵家十几年,你还当我是小孩子么?”
赵敏瑶并不想把话说得那么清楚,但是她忍不住。
“为什么不让陆家去找陆细辛,为什么不让陆承继去?”赵敏瑶冷笑,“因为你们知道,这次的事很奇怪,能不着痕迹地从陆家拿走亲子鉴定书,能抹消掉鉴定中心的记录,更让人民网盖棺定论,这说明陆细辛背后的力量很强大。强大到陆家不愿意去硬碰硬,更不敢去碰。”
“所以,就让我去。即便惹恼了陆细辛,也可以利用我和她之间的感情缓和,如果实在缓和不了,那就把我推出去顶罪,反正,星洋、星辰他们也大了,正好入主赵氏。”
这些话说出来太伤人。
但,赵敏瑶憋了二十几年了,她不吐不快。
当年,她已经有了门当户对的男友,都快要订婚了,结果父亲出了事,伤了腿。
大哥喜欢画画,天真烂漫,根本撑不起赵家,二哥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