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枚玉佩,整个呈一圆形,上面纹络古朴,光泽暗淡,被一根红绳拴着,静静躺在玻璃柜台中的第一层角落。
刘胤的目光在这枚玉佩上,他也没想着怕被宰而言其他物来打掩护,就直接开口道:“把这枚玉佩拿出来给我瞧瞧,看着不错。”
“客官您可真有眼力,这玉佩雕纹精致,内里放光,乃是采上好玉材所制,是一等一的上品物件...”
伙计满口胡话,把一枚看起来并不怎么样的玉佩夸的是天花烂坠,但只是嘴巴动,身子却不动,不给刘胤拿出来看。
“直说吧,要多少?”
刘胤没时间跟他在这儿耗着,就打断他的话问价。
那伙计眼光毒辣,心思缜密,因常见人识客,心中以为面前这个草帽男要么就是玉佩曾经的主人,这玉佩对他有很大的意义,要么就是真看中了想要买。
因此,他觉得这是一个好好宰上一笔的机会!
于是乎,伙计便眼球一转,心里思索着玉佩的价码,又想想该出多少能赚多少等等,沉吟的片刻功夫定好价位,对刘胤低声道:“若您诚心想拿走,咱们当铺就也诚心卖,一口价,五百两,您拿走。”
五百两?!
刘胤听了后,内心非常伤心。
为何而伤心?
因为他觉得,这世道实在是黑暗,人与人之间真的就没有一点信任了。
就这枚玉佩,别说五百两,就是一百两,那都大大超出了它的价值!
这伙计是真把他当大肥羊了,可以随意欺瞒?
他这已经不属于狮子大开口了,而是属于要扒皮拆骨榨干油,非要把人给吓死不可!
当然,刘胤也明白,买卖就这样,对方漫天要价,他也可以往下谈。
只是,谁也不喜欢被宰。
见他不说话,那草帽盖着脑袋也看不清脸,只能勉强看到下颌,这伙计便继续开口,劝道:“客官,您可千万别以为我们这是在宰您呐,我跟您讲,这枚玉佩可是大有来历的...”
这一招,叫“包装”。
刘胤没说话的原因是在心中衡量价值。
之前他买了房子,花费将近三千两银子。
帮助自己手下的那几个弟兄,又是花了几百两。
而为了把“小都会歌舞厅”搞起来,他把那三根小黄鱼、五百兰镑、两千多米元,以及剩下的银子,全给投入了进去,勉强是够了。
现在,他手头也就剩下一百多两了。
所以说,伙计要价五百两,他手里的钱根本不够!
但要他不买,放弃,那也是他办不到的。
所以他对伙计道:“一百两。”
“一百两?”
伙计眉头一皱,不满的同时心中有些明确,能出这个价格也不是普通人了,看来眼前这人是真的想要这东西。
有了结论他便更有了信心,决定今天一定能从刘胤身上榨出大油水!
“不成不成,一百两可不成,当初收这玉佩的时候都用了四百五十两,现在一百两就卖出去,别说我不同意,就是我们东家也不会同意,我要是给他卖了,那他不得拿鞭子抽死我啊?”
伙计连连摇头,说的可真像。
但在刘胤看来,他这就是满嘴胡言,谎话连篇!
做生意可以有的赚,却也不能卖了良心是吧?
于是他的语气冷了几分,对伙计道:“抽死你,还是打死你,那是你的事,就一百两。”
这话可就狠了,几乎比叫骂都过分。
伙计一听先是一愣,旋即心中大为光火。
你一个来我们这买东西的,来求着我的,不好好遵循讨价还价的规则,竟敢辱我?当老子是泥捏的啊!
不过他也未露出怒容,心底不断暗骂,面上却依旧挂着笑意,就是语气重了几分:“客官呐,你可知这是什么地?”
见刘胤不答,伙计继续道:
“知道安商吗?做典当生意的,咱们安商是最头号的!而在安商里头,咱兴隆典当又是其中翘楚!您放眼整个申海,去瞧,去看,要是能找到和这玉佩一模一样的拿来,话放在这儿算数,咱到时候就把这白给你!”
话锋一转:“当然,咱生意做的这么大,可也不是谁都能来讹的,欺的,您现在晓得了吧?”
“呵呵...”
回答他的是一声冷笑。
刘胤不是见不惯别人欺负人,他是特见不惯别人欺负自己。
伙计拿话顶他,意思是警告,更是装批,他对此很有意见,便决定让伙计开开眼。
“也就是说,你们的生意,只认规矩是吧?”
“对喽!”
听刘胤这话,伙计扬头应了一声,随后得意道:“规矩,就是规矩。”
他瞥一眼刘胤,心道:‘别以为老子只是店里的一个伙计,但你既然求着爷,那就得给爷把姿态放下去!’
只是他没想到接下来刘胤与他说了这样一句话:
“那你来看看,认识这个不?”
伙计打眼去瞧,瞬间看到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出现在眼前。
“啊——”
陡然,伙计发出了惊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