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蒙古军营暗流涌动,无数看不见的人都在悄悄往一点集中。
傍晚时分,三百六十名精卫豁然而出,没有人知道他们干什么去,也不知道出行的人隶属于什么机构,全部人员皆身着统一便服。
这些人没有官爵,没有身份,没有姓名,若不是带队之人是军内所熟知的裴彬,很有可能就会被人拦下。
且全员配马,这伙人的机动性可谓是拉到了最满,仅眨眼的功夫便已消失在了茫茫大山深处。
兵贵神速也不过如此,由裴彬领头,大队人马很快越过一处平原,队伍中不时有十数名轻骑分队而出驰骋四周,很快,一名前去探哨的轻骑飞快归队。
未近身前,骏马还在驰骋,人已扭腰跳下飞驰中的马背,大踏步飞跃出几米随即单膝下跪严肃回报:“裴统领!北边发现郡主留下的记号!”
裴彬闻言点了点头,当即扭转马头一声令下,大队人马即刻轰隆隆的就往北方驶去。
而那名轻骑也是速度飞快的翻身上马跟随,很显然,这几百号人各个都身怀绝技,不是一般的蒙古军卒能比。
那日至全真教与黄嘉分别,她就曾小声的附耳裴彬告知,她会一路上给军队做记号,方便忽必烈出行找寻。
聪明如她瞬间就想到了东丈挟持她肯定是要要挟忽必烈所用,现在己方只能争分夺秒,务必要赶在东丈通知忽必烈之前找到他的行踪。
这样就能打乱东丈一行的节奏,让他没有充足的时间去部署,主打的就是一个时间差,因为现在东丈还没有任何消息告知忽必烈拿人的地点,所以打的就是他一个措手不及。
同一时间,襄阳城外西北方向,一行人正缓步走于林间,此时正逢夕阳西下,只见为首之人稍稍看了眼头上的天色,跟着大手一挥:“吃饭。”
身后几名怪人闻言当即止步,就近找了棵大树休整起来,说是休整,其实只是各做各的,有人假寐,有人打坐,更有甚的干脆都不休息,只是倚靠在树旁百无聊赖的盯着黑黝黝的密林深处不知想些什么。
但见挥手之人身着刺绣黑衣,后腰斜插着一柄长剑,此刻正径直走到一棵倒塌林间的枯树上坐下,他的身后正紧紧亦步跟着一名身穿黑白相间华贵服饰的娇俏女子。
男人刚刚坐下,就闻到身旁猛地传来一阵幽香,屁股底下的横木也跟着一沉,不用拿眼去看,他也知道那名女孩定是跟着坐了下来,且正挨着自己坐。
一手解开腰间的酒葫芦,男人头也没回,翻了个白眼颇没好气的道:“这儿地方很小么?非得挤这边?”
“你要让我坐地上不成?”
一道如黄莺般的声音响起,女孩骄哼回应。
“.”
见男人刚一坐下就要喝酒,女孩当即掏出一个水筒,胳膊肘微微撞了下前者:“大哥,先来口水呗。”
“不喝。”
“来一口嘛,小妹亲自打的山泉水,可甜了。”
斜了眼身旁这个大献殷勤的明艳女孩,还未等男人回应,对面盘膝坐在地上一胖汉已是笑嘻嘻的道:“东丈,人家郡主盛情邀请,你就喝嘛,我们想喝还没这待遇呢。”
此言一出,身旁或坐或站的几名怪人均露出笑意,只有黑衣尼圣因师太眼观鼻鼻观心的静止打坐。
“嘿嘿,胖子你若这么想喝,给你。”
抬眸望了眼一脸揶揄的人厨子,东丈嘿嘿怪笑道。
后者闻言当即连连摆手:“大可不必,我老黄就这个命,最难消受美人恩,还是你受吧。”
说完两人相视一眼,而后同时大笑起来,直将一旁的郡主黄嘉看得一阵迷惑,不知道他们这是在笑些什么。
为免黄嘉再次纠缠烦不胜烦,东丈在她还愣神的时候已是一把接过了她手中的水筒,仰头咕嘟咕嘟喝了个精光。
“得,喝也喝了,小屁孩就该干嘛干嘛去,别来烦我。”
将水筒抛还给黄嘉,东丈不耐烦的催促她离远点。
谁知黄嘉闻言竟不走了,赖在东丈身边先是瞅了眼被他喝得一干二净的竹筒,跟着晃了晃手中的家伙,嘻嘻笑道:“让你喝又没让你喝完,我喝什么呐?我再去打点水去。”
说着试探性的离位往外走去,发现东丈一行根本没人理她,不由内心一喜,道:“我很快回来。”
说完蹦蹦跳跳的就往林间跑去。
至她走远之后,对头盘腿坐在地上的人厨子看了眼无动于衷的东丈,笑道:“东丈,这小妮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打算如何处置她。”
闻言没有回应,东丈仰躺在横木之上,望着头顶上渐渐现出轮廓的月牙无声笑了笑。
这时已能下地行走的张一氓忽然一瘸一拐走向了东丈,先是伸手夺过他手中的酒葫芦,而后一屁股坐到了东丈身旁,轻酌一口,替他回道:“还能怎么样,无非是要钓出她背后之人罢了。”
谁知刚刚作答,对向坐在石上的百草仙已是眼眸转了过来,平静浑浊的目光紧紧盯着张一氓幽幽着道:“我说过,现在的你还不能喝酒。”
“嘿嘿.反正死不了。”
“是啊,是死不了,却是会加大我的工作量,你还不如去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