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山用木棍戳向迎来的换头鬼。
但换头鬼径直穿过木棍,经过舟山身旁时,右手轻轻拍了一下舟山的肩膀。
舟山脸上的红色面具喀嚓一声。
泛着一条条裂缝。
紧接着哗啦啦的全部碎开,面具在半空中化作红烟消散,虚空中的烟雾隐隐约约勾勒成一张鬼脸。
鬼脸恶狠狠的一咬牙,发出不甘心的低吼。
换头鬼落下右手后消失在原地。
“不对,他根本就不是换头鬼,后面这个才是换头鬼!”陈楚忽然看着后方的“李香荷”。
换头鬼不会瞬移,会瞬移的应该才是!
李香荷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舟山身旁,她抬起右手,轻轻抬起,又轻轻落下。
拍在舟山肩上。
陈楚想要阻止,但已经来不及。
雷鹏睁大了眼睛,狠狠咬牙。
完了!
舟山身体一晃。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身后的李香荷。
李香荷落下右手后,脸上的五官变化。
僵在了原地,因为另外一只换头鬼已经出现在它背后,双手搭在她肩上。
就像人背人,
但现在却是一只鬼驮着另外一只鬼。
“李香荷”的脑袋原地旋转一百八十度,双手也反手扭曲将背上的鬼抱住。
空地上,两只鬼就像两条纠缠在一起直立的蟒蛇。
互相缠绕,互相纠缠。
转过头的“李香荷”发了疯似的疯狂啃食背上鬼的脸颊,咬下她脸上的血肉,大口大口的吞进肚子里。
眼珠赤红,带着疯狂的杀意。
背上的李香荷面色如常,带着些许怜悯与憎恨,望着眼前的换头鬼。
浑浊的灰白色眼珠里,依稀间跨过了六十年的岁月。
...
山坡上,扎着麻花辫的少女背着竹筐,带着从山上采集猪草和身旁刚放完牛的少年结伴下山。
阳光照在少年的脸上,像是为他镀上了一层金。
“香荷,明天一起去山上溪边捉螃蟹呗。”离家的十字路口,少年挥手道别。
“好啊~”少女灿烂的笑着,像是一朵向阳花。
还未到家里,她就远远的听见院子里很响的争执声,但争论的内容却让她手足无措。
“彩礼叁百块可不行,一千块,孩子他妈现在卧病在床,吃药可要不少钱,她弟弟娶媳妇也要彩礼。”
“那你们嫁妆陪什么?”
“女儿都给你了,以后就是一家人,她过去就是最好的嫁妆。”
她听出了那是父亲的声音,可这声音却让她有些陌生。
少女呆呆站在门口,听着院子里的交谈。
她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因为好像她身边的女孩向来都是如此,婚姻的命运从来都很少取决于自己的意见。
直到里面的交谈结束,院门打开,她认出了出来的那人,是隔壁村最有钱的尚和礼家。
尚和礼驻足,上下打量她,似是很满意,随后离开。
没有和她说话,她的意见也似乎并不重要。
第二天,少女没有赴约,少年也听到了一些风声。
他想要见李香荷,但被女孩的父亲用棍子赶走。
叁天后,吹锣打鼓的花轿从隔壁尚家村抬来。
刚满十七岁的少女就这样嫁入尚家,少女也成了少妇。
尚和礼家的尚金宝不学无术是出了名的。
尚和礼在的时候还好,有大人在,尚金宝再怎么蛮横也有人管着,但在少女嫁过去两年后尚和礼就突然染上恶疾暴毙。
尚金宝从此染上了酗酒的恶习,认为是李香荷天煞孤星克死了自己父亲。
每次酗酒之后就会家暴李香荷。
之后更是在狐朋狗友的蛊惑下沉迷赌博,更是染上了白粉,家产逐渐败光。
如果不是李香荷拼死留下最后一点财产,连孩子读书的钱也不会有剩下。
当初那个放牛的少年郎找到了她,少年郎说能帮她从痛苦中解脱。
她说自己需要考虑,虽然他再怎么不好,也终究有夫妻之情。而且她感觉当初那放牛的少年郎似乎变了,变得让她有些陌生。
直到第二天他喝醉了,拿着刀逼问她家里最后一点钱藏在哪里。
那是孩子留着读书的钱,她自是不说。
于是他拿着刀冲向卧室,想用孩子逼她就范,冲突中,她失手杀了他。
她知道自己不能坐牢,否则家里孩子没人照顾,她爸妈不可能管外孙和外孙女的,多半会拿着最后一笔钱给弟弟一家。
李香荷费力的搬着尸体,一边哭着,一边和儿子合力把尚金宝埋在了后山的树下。
在那之后不久,家里频频闹鬼,儿子女儿说看见爸爸晚上在窗户外看他们。
家里闹得不宁,当初那少年郎再次找上门,他告诉了她一种方法,说能让她彻底摆脱冤魂纠缠,还能让子孙富贵。
于是她把冤魂的遗体脑袋砍下来,然后在晚上走夜路,背着脑袋走越远越好,然后埋在槐树树根。
背得越远,冤魂就会被困得越远。
那一夜,她走了叁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