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廷宴紧紧地攥着她的手腕,眼中满是隐忍的哀痛。
“不能再继续了,你会没命的……”
云鸾眼底满是决绝:“我不会死的,我能撑得住,还差两棍了,我不能就这么认输。继续,继续……”
她好不容易撑到现在,如何能轻易放弃。
不,不行,她要继续。
她满眼腥红,死死地盯着萧廷宴:“萧廷宴,你答应过我的,答应的事,不能轻易反悔。你明白的,我不能退,不能……”
萧廷宴的心房,猛然一缩。他握着她手腕的手,控制不住地抖着,他那双黝黑锐利的眸,慢慢地弥漫起水雾。
他嗓音满是沙哑,闷声道:“云鸾,你知道本王这一刻想的是什么吗?”
云鸾抿唇沉默,一双眼眸沉静,静静地凝着他的眼睛。
萧廷宴的薄唇,缓缓地靠近云鸾的耳畔,一字一顿道:“我想造反,我想推翻这腐朽烂透了的王朝。”
云鸾满眼都是惶然,怔愣地凝着他,她反手握住他的手:“但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的对不对?南储一旦发生内战,虎视眈眈的梁国肯定会势如破竹攻陷进来。这些年,梁国的国力,早在不知不觉中,一步步赶超了南储。”
“他们这几十年来,一直都在寻找一个契机。一旦南储乱了,梁国必然进攻,到那时,会有更多的百姓家破人亡,会有更多的南储儿郎死于战乱。我们的百姓将会永远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们再也没有任何太平的日子过……”
“不……宴王,这不是我们想要的结局。我是想要报仇,我是想要申冤平反,可是却不是踩着百姓,不顾百姓的安危,将所有人都推入地狱地。如果我们真这样做了,我们和萧玄睿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萧廷宴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他久久未曾言语。
他就那么静静地凝着云鸾,他突然伸手,抖着手指抚摸云鸾嘴角的血迹:“可是阿鸾,你担负家国仁义,云家护卫百姓的太平,到头来都得到了什么?”
“他们那些畜生,用这种卑劣的法子对你,对整个云家……”
云鸾能够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萧廷宴对她的疼惜,那种疼惜,似乎是从骨髓里渗透出来。
她冰冷的内心,渐渐地流窜着一股热流。
原本疲乏的身体,在这一刻源源不断流窜着一股热流。
她的眼眶,不由得渐渐湿润。
“世道不公,君主昏庸无道,那我们就竭尽全力,为我们的百姓打造一个清明盛世,创造一个永垂不朽的太平天下。”
“萧廷宴……为了所有关心我们的人,为了我们所在乎的人,我不会轻易服输放弃的。我要用己身,对抗那比天还要高的恶势力,无论多大疯狂暴雨,都无法阻挡住我前行的路……”
萧廷宴的胸腔,渐渐地泛起丝丝缕缕的疼痛。
他呼吸粗重,缓缓地闭上眼睛,下一刻,他睁开眼睛松开了云鸾的手腕,缓缓的站起身来。
他转过身去,背靠着云鸾……命令黑羽卫,让人将百姓全都驱散开来。
不过顷刻,百姓们被控制到了几米开外。
他们眼巴巴地看着云鸾,看着这个坚韧,即使满身是血,也不向恶势力屈服,不向命运低头的姑娘。
这就是镇国将军的女儿,这就是南储百年帅府铁骨铮铮的将门之后!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任何的强风,都无法折弯云家儿郎的一身傲骨。
张公公被百姓打得鼻青脸肿,整个人狼狈不堪到极致,他骂骂咧咧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
他抖着胳膊,指着那些百姓,他看着黑压压的人群,根本就找不出刚刚到底是谁打了他。
他满眼都是恼恨:“你们这群刁民……该死,你们都该死。”
云鸾的声音,轻悠悠传来:“张公公,还差两个杀威棒,请继续行刑……”
张公公满眼都是惊骇地扭头看向云鸾,他以为这女人刚刚死了呢,哪能想到,她居然还没死。
她居然撑到现在还没事?她还说要继续?
他睁大眼睛,整个人就像是见了鬼。
他指着云鸾,你你你了半天……
云鸾擦掉嘴角的一缕血迹,她眼底满是幽深暗芒:“我说继续……不要再让我说第三遍。”
张公公的身子一抖,只觉得一股凛冽的杀气,铺天盖地地朝他席卷而来。
他脸色惨白,踉跄了后退了几步。
这个差事,绝对不能办砸,否则萧玄睿不会放过他的。为了能够活下去,他只得继续……
他竭力稳了稳心神,揪着一个侍卫,让他去行刑。
侍卫摇了摇头,跪在地上,宁死也不愿当百姓眼中的罪人,现在,谁敢行刑,谁去打云四小姐,谁就是百姓眼中的仇敌。
他虽然在皇宫当差,可他的家,他的根还是在民间,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他的家人可就遭殃了。这些百姓,绝对不会放过他的家人……
况且,忠君为国,一身傲骨的云家姑娘,让他从心里由衷地敬佩。人家一个姑娘骨子里,都能有那种不服输的韧劲,他一个男子汉,竟然生生被比了下去。
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