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带着下面的人,都跟着安静了下来。
姚慧茹剧烈地挣扎,她被吊着半空中,像是一条鱼一样,在翻滚,在扑通。
却无法改变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可怜下场。
姚慧茹发出呜咽声,“顾宁——你敢!”
到了这一步,她还在威胁顾宁。
顾宁不以为意,她甚至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片刻。
长久地待在桥墩上,狂风骤雨打在顾宁的脸上,像是雨打芭蕉一样,苍白又娇弱。
但是你去看她那一双眼,清澈干净却深不见底,平白多了一股狠劲儿和野性儿。
让人心头发寒。
顾宁抬起纤细洁白的食指,挑起了姚慧茹那满是伤口的下巴,声音讥诮又凉薄:
“你说我敢吗?”
顾宁的态度。
让姚慧茹下意识地胆怯了几分。
她挣扎着吐掉了嘴里的麻绳,痛哭流涕,“顾宁,我是文宴的母亲,是致远的大嫂,你不能这样对我,不能啊!”
她哭了起来,撕心裂肺。
试图用关系来和顾宁拉近距离,让她对她心软几分。
实在是,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滋味不太好受。
更别说,之前陈琼芳的下场,还在让她看在眼里,真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姚慧茹怕极了她。
顾宁看着哭成泪人一样的姚慧茹,泪珠撒在她的纤细洁白的手腕上。
她嫌弃地甩开手,然后,一根、一根地解开姚慧茹绑在手腕上的麻绳。
她只需要,解开最后两根,姚慧茹就会砰的一声,掉下去。
尸骨无存。
咯吱咯吱的麻绳,配合着那风雨声,带着说不出来的毛骨悚然。
姚慧茹想哭,却发现泪都被哭干了。
绳索只剩下最后一根了。
只要轻轻地那么一解,姚慧茹就会一命呜呼。
顾宁很有耐心,她静静的,一边解,一边说,“桥墩下面,河流奔腾,你掉下去,不会尸首分离。
因为有水护着你,但是护着你的水。也是要你命的东西,奔腾不息的水,让你没有片刻求救的功夫,就会吞噬掉你,让你没有任何求救的机会。”
顿了顿,她偏头看了一眼那湍急的河水,轻轻笑了笑,声音冰冷,“但是,你也不必着急,索性不过是一死。
只是,你死了以后,周家人怕是不一定找得到你,这么湍急的人,谁知道把你冲到哪里去了?
也或许,运气好能够找到你,但是找到你的时候,你那腐烂的尸体,约莫着都被饥饿了一个月的鱼儿,给吞噬了去,最多——”
她伸出一根白生生的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语气惋惜。
“最多,找到你的骨头架子,做一副衣冠冢,你信吗?”
杀人诛心。
顾宁这话,对于养尊处优半辈子的姚慧茹来说,无疑是凌迟处死。
这已经不再是身体上的伤害了,更不是风雨的捶打,而是精神上的,无声无息的,一点点摧毁姚慧茹的精神。
让她,彻底疯魔。
果然,顾宁的话,吓傻了姚慧茹,她呆若木鸡。
下半身,却是被吓得屁滚尿流。
她呜呜地哭,好不可怜。
顾宁歪头看着,像是看戏一样,没有冷言冷语,笑得极为开怀。
半晌,她纤细白嫩冻得发红的手指,慢悠悠地开始解开最后一根绳索,“好了,我送你去归西。”
连这种话,她都是笑着说的。
嘴角泛着笑,眼里含着刀。
带着不致人死的不罢休的狠意。
让人心惊胆战。
下一秒,顾宁就被打断了。
“宁宁,不可以——”
是周致远的声音,他从下面的桥墩底下,一路攀爬上来,一双手,早已经成了血手。
他站在护栏边边,衣角飘飘,看着顾宁,脸上带着几分急切。
循着声音,顾宁抬头看了过去,注意到是周致远上来了。
她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还饶有兴致地歪了歪头,“你要阻拦我吗?”
短短的几个字。
没名没姓,一个轻轻的质问。
一下子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她不哭不恼不怒不生气。
这越发让周致远心头发寒,他试图走近,张开胳膊,去拦着顾宁,“宁宁,不值得,为了她不值得。”
为了这么一个人。
搭上自己后半辈子。
确实不值得。
顾宁恍若未闻,她一双漂亮的手,还在翻转,一会会儿的功夫。
那最后一根绳,就只剩下一线的功夫。
她偏头冲着他微微一笑,冷漠疏离,“什么叫值得?什么叫不值得?”
她笑着,眼里却发着冷,一手拽着姚慧茹的头发,“我和她之仇,不共戴天!”
“周同志,你要阻拦我吗?”
这一句,已经不是质问了。
周致远行动的脚步,骤然停顿下来。
吊在空中的姚慧茹颤颤巍巍,她不敢挣扎。
因为稍稍一用力,她就会掉落那奔腾的江河之中。
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