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棱刀的刀锋冰凉,刮在脖颈大动脉上,幽静又锋利。
仿佛是深渊中张着血盆大口的的怪兽,要将她一口吞掉。
顾盼文原以为,这样说话,会在顾宁脸上看到吓得屁滚尿流的表情。
他期待极了,顾宁在他面前求饶的样子。
可是,让顾盼文失望了。
顾宁不止没求饶,没惊恐,没害怕,她抬眸看他,冲着顾盼文粲然一笑。
下一秒。
在顾盼文震惊的目光中。
顾宁直接拿脖子撞上了那三棱刀上面。
刀锋没入肉一毫米的距离,刚好伤着了表皮层。
潺潺的鲜血瞬间顺着白皙的天鹅颈滑落下来,带着极致的美感和视觉冲击。
温热的鲜血滴落在顾盼文的手背上,又热灼烫。
“你——?”
顾盼文一惊,下意识地松开了手里的三棱刀。
三棱刀刀柄着地,哐当一声。
在许久未住人的夯实地面上,溅起来了一阵灰尘。
顾宁仰着脖子,像是受伤的凤凰一样。
即使坐着,她仍然像是上位者一样,俯视着他。
“顾盼文,我们来谈谈条件吧!”
“你?”
顾宁轻轻笑了笑,“顾盼文,你好奇我有多少钱,我可以告诉你,我剩下的存款放在哪里!”
这话一说,顾盼文的脸上骤然闪过一丝贪婪,“什么条件?”
“放我走!”顾宁沾着血的精致面庞上,像是能蛊惑万物的妖精一样,在设下陷阱,“两万,够吗?”
顾盼文有一瞬间贪婪,两万啊!
他一辈子都赚不到那么多钱。
但是看到顾宁眼睛里面闪着的光时,他顿时清醒了几分,“顾宁,你少来手段!”
“你没了,你的钱照样是我的!”
他根本不必去放她走。
顾宁并不失望,她只是静静地盯着顾盼文。
那目光让顾盼文浑身都不得劲儿了。
顾盼文再次扬起了手里的三棱刀,试图让顾宁规矩一些,不要在搞圈套。
不然,要她好看!
顾宁一计不成,她也不恼怒,她冷笑道,“顾盼文,你不敢杀我!”
顾盼文的慌张不过是一瞬间,他很快就镇定下来。
他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他神色阴狠地盯着她,“不敢?”
他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顾宁,你怕是忘了,我爷爷是我——”
他说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
“是你什么??”顾宁抬眸,冷笑道。
她无声地扫视着耳房这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夯实的地面,黄色的土坯,角落处的蜘蛛网,以及靠墙边的土炕,和放在一旁的藤条椅。
每一个都是让他们那么熟悉的存在。
那是他们从小到大,进来过无数次的屋子。
这个耳房,曾经也给过他们无数次温暖。
在调皮犯错挨父母揍的时候,总会偷偷地躲到耳房,躲到顾老爷子的身后。
这样,就以为父母找不到他们了。
他们便不会挨打了。
但是,后来长大后他们才明白,不是父母找不到他们,而是顾老爷子护着他们。
“怎么?不敢说了?还是心虚了?顾盼文,这一间耳房,当初还是你亲手参与过建的——”
她语气一转,目光凝视着那早已布满灰尘的土炕,“而爷爷,在那一张土炕上,睡了十几年。”
“你确定?要在一个,满是回忆,要在一个,爷爷生存过许多年的地方,亲口说出,是你杀了他吗?”
“你敢吗?”
“你别说了!”顾盼文大叫一声,神色狰狞中带着几分恐惧,他疯狂地往后退着。
退到一半,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
突然停住脚步,快速地上前,走到顾宁面前。
“顾宁,你休想,你休想乱我心神。”
“顾宁,你被挣扎了,你别花言巧语了!”
“你再怎么说,也掩盖不了,你是我案板上的鱼肉,这一事实!”
顾宁被掐得无法呼吸,她瞪着他,眼里的不屑和蔑视,更是深深刺激到了顾盼文。
刺激到顾盼文忘记了顾宁的危险,他猛地上前,靠近顾宁,一把掐住她的的脖子。
仿佛决定了顾宁的未来一样。
他脸色狰狞道:
“顾宁,你不知道我多恨你,要不是你,我现在就还是顾家人,我还有疼爱我的父母,疼爱我的爷奶奶,以及叔叔婶子,兄弟姐妹!”
他语气一顿,骤然阴狠起来,连带着手上的力度,也加大了几分。
“顾宁,我曾经、我曾经是把你当做我妹妹的啊,我对你,比对顾瑶还好!”
“可是你是怎么对我的?你把我爸妈送到监狱,把疼我的奶奶变成了劳改犯,更是,逼着我亲手杀了我的爷爷,逼我成为杀人犯!”
“顾宁、我本来有美好的未来的!”
“可是,是你,是你毁了我的一切啊!”
“去死吧!”
“去死吧!”
顾盼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