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八月份的那一天清晨,从柳手中得到的钥匙在破旧的锁里颤动着。
楼辙听取了柳的建议来到了吐火罗神迹大教堂面前,这高耸的建筑充满着历史冰冷的味道,仿佛阅尽人间的沧桑,再也无法给任何外来者热情的拥抱。噶咂的铜门嗦嗦作响,从进门起,楼辙便尝试地迈开自己的脚步,接触地面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了一种蜻蜓点水的感觉,地面溅起了无形的水花,仿佛一位跋涉山水的行者收到了心灵的接纳。
他知道自己根本不用过多的思考,只需要顺着心灵波导与建筑的共鸣,他就可以体悟到整个大教堂的清灵明净。之后,他便向阶梯走去,踏步的声音像是接风的仆从,饱满而又深情,他就一层一层的迈上去,靠近那个不断驱使他前行的地方。
锈迹斑斑的储物室出现在他的面前,万里无云的月色跃过世界树的树梢,晚间的风吹拂着从沙漠里诞生的少年,这种扑面而来的声息,像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楼辙心想这可能是因为这片土地或多或少跟自己有着不可分割的羁绊吧。
他起身了,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把波段凌送回全息世界,因此他不能再这里滞留太久,从长廊站起来的他接着往上面爬,巨型的窗户别在古老的墙壁上,光影还没有劈开山巅,这里安静得跟平常没有什么两样,他接着往上走去。
直到脚步突然停了下来,眼前没有了前行的道路,仅仅是一条丢下来的绳索和几根不知从何而来的古木构成的爬梯落在了眼前,人生有时候并不需要过多的去思考太多东西,没有什么时机是阻止你前行的原因,我们能做的就是不断的向前,他抓住绳索,开始往上攀爬,激荡的声音开始从头顶上传来,无需去担心绳索是否牢固,古木是否有虫蛀,只要我们想,达到目的的方式便有千千万。
清灵的钟声开始响起,震荡开来的撞击音波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这片狼藉的大地已经没有居民可以对此作出回应了。沙风一遍遍掠过的土地,不仅失去了生机,还宣告着父亲理想的破灭,那时的他仅仅只是想想,也可以或多或少的感受到那份不甘落寞的神情。
——
再往上便是仅存的黑暗,楼辙没有去感受这里面所包含的信息,路过的丧钟也因锈迹斑斑的挂锁而坠落在地面。每个事物都在岁月的流逝中留下痕迹,他踏步而上,看到了一片壮阔的夜景,是故乡的风吹着他的双肩,轻轻托起他乌黑的头发,这样的极致之颠俯瞰着尘土地界的万物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更咽在喉咙,扬起来的沙,漂浮着的云,金光闪闪的晨曦,也许等到旭日仪式悄悄的来临的时候,跟着建筑齐平的山巅之上,会有鱼肚白的光渐渐越过了山墙,它漫过了土地的边界像看不见的水,汹涌的席卷每一寸地面,眼前的一切开始被赋予了温度,建筑开始洋溢着热情的态度,钟声嘀嗒有序的歌唱着,仅仅只是幻想,楼辙仿佛感觉到了那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神采奕奕的父亲站在他的身后,厚重的手臂搭在他的肩上,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幸福的孩子。
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的父亲从来就不曾离开过!
“是的。父亲就是这么独特的一个人!”他将那天在脑海中想象出来的画面跟此刻交叠在一起。
伟大的吻合,那就是所谓作为可以被依赖的存在。
父亲,以他独特而不繁缀的方式一直深深地爱着自己。
这一次,他真的很想对这样的大人大声喊道:“能不能不要再战斗!我想要的东西是陪伴呀——”
但远处的男人并不理会,他看起来有些动容,也许他也曾想给予陪伴,给予所有父亲所能够给与自己孩子的一切,但如果宿命的安排是如此的狭隘的话,那么他没有办法了。
他必须以燃烧自我的方式才能悄咪咪地守护着他。
开启的时之沙弥漫在楼镌的肩上,无与伦比的压迫感从他站立的位置要求着大地与他一同颤裂。闪电般的裂痕一步一步延伸到雷丁·居奇尼埃所站立的位置。
“时之沙对于我这样的斗者是很难发挥作用的。”
银白色的波赋在被催化的瞬间,快速地在身体的表面覆盖上一层晶莹透亮的龙之鳞片。
“我当然知道,你应该相信,我不会是一个愚蠢的家伙。”
暴涨的气渐渐激起乱流,注视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雷丁的身形。下一秒,从地面炸裂的气压霎那间让踩踏的地面彻底的粉碎。
“龙之勾爪。”
那充满力量的拳头在楼镌还未出手的瞬间砸向地面,波及的碎石一直延伸超过两百米的距离。
原本踩踏的位置尽数碎裂,就连站着都只能够不断的摇晃着身体。
是的,就是这样先发制人的一手,让原本积蓄波导的楼镌被突然间的打乱了阵脚。
为了避免在不稳定的状态下遭遇敌袭,楼镌第一时间就想要跳跃到更高的位置,那绷紧的小腿爆发出巨大的弹跳力。
可还没等到他离开地面,从弥漫尘埃中射出的龙之波导,带着地狱的青焰第一时间便集中了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