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与空洞。
艾凉睁开眼,却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动不了,并且脑海中的记忆还在飞快的流失。
最先忘记的是小时候的事情,然后是平时的日常生活,再然后是这些的年的特殊经历、求职事件、父母熟人的脸庞……直至自己的名字和存在。
艾凉的大脑已经无法进行有效的思考,残存的生理本能,驱使着逸散的精神在破碎的记忆中游荡。
一件有一件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事情在面前浮现,碎裂,飘过,然后遗忘。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意识到死亡即将降临的艾凉开始本能的挣扎求生,但无论他做些什么都无法阻止包裹着身躯的冰冷死寂继续蔓延。
我要死了吗?
艾凉茫然的看着闪回的记忆,上面的自己既熟悉又陌生。
我有经历过这些吗?
没有人回答艾凉的疑惑,而他本人在画面消失后也彻底忘却了与之对应的记忆。
随着记忆的时间点不断逼近现在,艾凉忘掉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恍惚间他仿佛听到有人在自己身边呼喊。
“快做心肺复苏!”
我是怎么死的?
艾凉的面前不在浮现过去的画面。
我是谁来着?
艾凉的意识开始变得昏昏沉沉,周边的寒意逐渐变得暖洋洋的。
艾凉就像是一位在暴风雪中发现了带着暖炉的木屋的迷途旅人,本能的朝着温暖的地方前进,主动去拥抱那股暖意。
好想,睡上一觉啊。
艾凉放弃挣扎,任由那股温暖包裹住,身体不自觉的蜷缩起来。
……………………
不知过了多久,一秒或是一年?
在这种状态下艾凉完全失去了时间这一概念,意识永远被定格在了拥抱温暖的那一刻。
人类的种种本性皆被剔除,没有厌倦亦不知乏味。
直到一股陌生的力量打破现有的平衡。
睡梦中的艾凉突然感觉到一股冰冰凉凉的东西在自己周边“蠕动”,如同大冬天的冷空气一样拼命地往身体里钻。
他下意识驱动起身边的暖流将其包裹,企图将那股寒意化解。
可那股暖流与寒意之间并非热水与冰水可以交融互通。
它们虽然纠缠在一起,却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融合,但好在暖流正一点一点的分解那股寒意。
解决了扰人清梦的东西后,艾凉又开始昏昏欲睡。
但这次他没办法安眠了。
随着身体被某种力量挤出,一股物理意义上的寒意袭来,身边还充斥着各种嗡嗡怪响。
艾凉只能判断出身边有声音,无法分辨那些声音究竟是什么。
同时他的脑子一片混乱,无数记忆碎片的涌入脑海令他再也无暇顾及什么声音,只是下意识发出阵阵惨叫。
而这些脱口而出的惨叫化为了嘹亮的哭声。
这个世界迎来了一位新的访客。
经过一系列的基本检查后,艾凉被重新交回到冯悦手中。
后者面色复杂的看着自己怀里的婴儿。
再怎么说这也是自己身上掉下去的一块儿肉,怀孕的时间长了当初的排斥与厌恶也开始变淡。
但一看到孩子冯悦还是不禁联想到孩子的由来和艾哲的背叛与欺骗,负面的情绪又开始翻涌起来。
冯悦抱了一会儿孩子,最终用太累了想休息为由,将其送到护士手中。
她依然无法原谅艾哲。
病房外,收到母子平安的消息后,艾哲悬着的心并没有立马放下,反而随着步子的前进愈发紧张。
因为在他身边站着一位年近六十的老人。
冯承福目不斜视,迈着厚重的步伐进入医院的办公室,全程都没有向后看过艾哲哪怕一眼。
无形的压力笼罩在艾哲心头上。
一路上他不停的用中指和无名指指甲掐着手心,企图用疼痛来保持清醒缓解这份压抑。
但是在焦虑的时候,疼痛不仅无法缓解压力反而会化为助燃剂加剧内心的不安。
艾哲感觉自己是在正常走路,但人是察觉不到自己本能的反应的。
路过的行人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艾哲的脚步异常虚浮,甚至会让人怀疑他走楼梯时会突然滑到。
我该怎么办?
内华市的黑恶势力猖獗,冯家能在这里站稳脚跟是不是也有一定关系?
艾哲在脑海里模拟着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各种对话,力图做好完全准备。
艾哲不是什么力能扛鼎的猛汉,正相反他是一名学者。
由于内华市近些年一直在放宽各种政策要求,在这里创业各种条件和其他城市的苛刻要求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无数追梦人来到这座管理宽松的城市追逐自己的梦想。
考虑到土地租金与器材设备,后续的研究污染治理等各项成本,艾哲的死党拉上他一起来到内华市创业。
然而在研究有了成果后,他们将要面对另一个现实问题。
既然是在内华市出了结果,那么这份技术上头肯定不会放过,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