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晚霞,洛水河上,小客船。
沐君白乘船从镇江码头出发后,客船西行百余里,洛水向北拐弯,客船又北行三百余里。
洛水即将向西转弯,两山夹河,水流稍显湍急。
老艄公左右撑杆击水,将船速降下来。
日色渐暮,晚霞倒映在河面上,沐君白凭栏而坐,端着茶杯,看着两岸风景。
见船速放缓,问道:
“老丈!这是何意?”
“回公子!马上要到镇江钞关了,有水闸!必须提前减速,要不一会刹不住了!”
老丈一边击水,一边回话。
“哦!已经到镇江关…”
沐君白话说一半,船头转过山脚,只见前方河面灯火通明。
一道水闸横跨洛水两岸,中间最大的闸门有百米宽,两侧各有十几个小闸门。
北侧岸边有一座关城废墟。
“旉叔!那是镇江关吧!”沐君白指着废墟问道。
“是!”
沐君白闻言摇了摇头。
“如此要冲,弃之不顾!桧王当真以为天下太平了?”
华元旉沉默不语。
老艄公将船慢慢划向北侧一个小闸门后,在泊位停下!
将七串铜钱递给栈桥上,一个满脸横肉还带刀疤的疤脸税丁!
“官爷!三丈客船,船税三百文,船上一共四人,丁税四百文钱,一共七百文都在这里,您清点清点!”
疤脸税丁歪戴着帽子,斜挎着腰刀。
哐哩哐铛的从栈桥的下到客船,没有接过铜钱,而是在在船上左右巡视。
“你这是两层船!得多缴三百文!”
疤脸税丁开口就将船税翻倍。
“官爷!朝廷规定,船都是按一丈一百文收税,哪有俺层收税的道理?”
老艄公躬身凑在税丁身边祈求道。
“哼~老子是税官?你是税官?老子说话,就是朝廷说话!你敢反朝廷?”
疤脸税丁蛮横的推开老艄公,用刀挑开船舱围帘,看见了里面的小船娘!
对着小船娘上下打量,小船娘和老艄公都有些紧张。
“嘿嘿~”
疤脸税丁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脸上横肉颤抖,刀疤更明显了。
小船娘吓得一哆嗦!转身向船尾跑去。
疤脸税丁自讨没趣,伸脚踢了下船舱里堆放的粮食蔬菜。
“这是什么?”
“官爷!这是老汉的口粮!”
“胡说!这分明是货物!商船还运货?再加一百文商税!”
疤脸税丁巧立名目,又加收一百文!
“官爷…这是真是老汉口粮,不是商货啊!”艄公满脸苦涩的申辩道。
没有理会艄公,转身上二层,推开木板门。
沐君白坐在窗边,喝着茶,没有理会他,华元旉立在门口挡住税丁去路。
“你们什么人!”
“旅人!”
“到哪里去?”
“白华京!”
“几个人?”
疤脸税丁问了一句废话!
华元旉冷冷的看着税丁,没有言语。
“呵~还挺横!想吃板刀面了是吧?”
咵~
疤脸税丁抖了抖刀。
“还是想吃馄饨了?嗯?”
疤脸税丁继续放着狠话。
“官爷!官爷!这两位都是老汉的客人,都是良人,官爷莫要动粗!”
华元旉正准备动手将疤脸税丁扔下水,老艄公上来拉着疤脸税丁求情。
“良人?老子看他们像贼,去白华京?我看是去淮泽搭伙的吧!
都通通下船,跟老子去钞司衙门走一趟!”
疤脸税丁张嘴就给沐君白两人扣上水贼的帽子,凶神恶煞的恐吓着老艄公。
“官爷!万万不可!真是良人!官爷高抬贵手!您笑纳!”
老艄公说着将七串铜钱塞到疤脸税丁手里,又从怀里另外掏出一串铜钱也塞了过去。
哐镗~
疤脸税丁抬手将铜钱扔下甲板。
“这是钞关水闸,你拿铜钱干什么?拿宝钞来!”
“官爷,这…”
老艄公焦急的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嗖~哐镗~
“啊!那个杀才!敢打本官!”
是沐君白扬手将一块铁牌甩到税丁脸上,反弹落地。
税丁脸上瞬间鲜血横流,捂着脸哀嚎大骂!
“你也敢自称‘本官’?
满口黑话,你这是朝廷的钞关?还是水贼私设的关卡?”沐君白嘲讽道。
哐哐哐~
这时三个同样衣冠不整的税丁,听见同僚哀嚎声,从水闸上的栈房里跑了出来。
领头的税丁甲站在栈桥上看见客船上一幕,抽出腰刀呵斥道:
“反了!反了!敢袭击官差!通通拿下!”
另外两个税丁乙丙见状也抽出腰刀,跳下船冲向二层船舱。
老艄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税丁挥着刀冲了上来,吓得腿脚一软,瘫坐在地上。
华元旉抬腿将税丁甲乙踹下楼梯,然后将满脸血的疤脸税丁踩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