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禁卫军就要上来拖走萧老爷,苏煜从暗处转了出来,只是脸色铁青,冷冷地看着苏祁。
四目相对,苏祁心里咯噔一声。
鲜少陡起波澜的心如同被丢尽了一颗石子的湖面,不再是一潭死水。
这个人,为什么和他长的这么像?
苏煜神色冷淡,即便胸中已经是怒火充斥,但却绝不外显,但就是这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才更加让人害怕,他淡然开了口:“找寻你的这些年,我想了很多种和你见面的可能,唯一没想到的就是,你我今日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冷到极致却又淡然的话语,让苏祁的心陡然一紧,熟悉的脸,熟悉的声音。
另一边,苏程衍却像见鬼一样站了起来,额头上滚落大颗的汗珠,这个人就算是烧成灰,他也不会忘记!
不,他不是人,他就是一个魔鬼,就是这个魔鬼,在他亲生母亲身上处以了那般酷烈的刑罚。
即便生母是因为苏煜惨死,性子软弱的苏程衍,也就是苏烈,对苏煜却是惧意多于恨意,一看见他就本能地害怕,害怕自己落得和母亲一样的下场。
见苏程衍面对自己吓得站都站不稳,苏煜讥诮一笑:“这就是你看准的人?胆小怯弱连女人都不如的东西。”
苏祁也扶着把手站了起来,目光胶着在苏煜那张和自己神似的脸上。
不禁回想到了多年以前。
他从崖底醒来,记忆混乱,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什么都想不起来,唯一有的模糊印象就是皇兄,那个记忆中一直保护他、他在后面追着喊皇兄的人,好像这次跌落悬崖也是和皇兄有关,其余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后来便遇到了苏程衍,这个和自己有着三分像的男人。
苏程衍自称自己就是他的皇兄,起初他也有过怀疑,但随着苏程衍讲出了他们小时候发生的一些事情,他渐渐就深信不疑了。
虽然他丢失了一些记忆,但经苏程衍提起,还是想起了一些,那些零零碎碎的记忆片段,也就是他过往生命中最珍视的记忆,所以即便记忆受损,也能依稀想起一些。
只是皇兄的脸,他总是看不清,想着苏程衍和他有三分像,这种像,除了血缘之外,还能用什么解释呢?
从此,他便深信不疑。
只是,他怎么就没想过,如果,他不只有一个皇兄呢?
苏祁的脸突然变得惨白,心底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这个想法刚冒了一点尖就被他压了下去,不是害怕,而是这件事对他的震撼太大,让他一时之间无法思考了,脑子慢吞吞的转着,一片空白。
苏煜再一步逼近,指着苏程衍,痛声道:“你难道忘了,这个人和我们之间的血仇吗?”
“幼时的欺凌尚可忘却,但他母亲几次三番欲害你性命你也忘了?还是说……”
苏煜眯了眯眸子,冷的让人心惊,“为了帝位,你连这些刻骨深仇都不在乎了?”
苏祁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头。
大脑里疼如刀割。
“他俩是废物哥哥废物弟弟,臭味相投吧!”
“你是什么东西?还敢对我们动手?不过就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而已!信不信就算你死了,皇上也不会追究我们的罪?”
“皇上有令,皇子苏祁乃是灾星转世,危害国运,现派御林军捉拿,处以火刑。”
“苏祁,你难道不知道?你是灾星转世,生来就是天地不容,活着就是碍了别人的眼。”
记忆如同雪花一般涌来。
即便是零散的片段,也足够他串联起一段完整的记忆,幼时的欺凌,刻骨的深仇,他想起来了,是张贵妃,是三皇子!
其实,这些记忆原本就存在他的脑海中,只是因为太过痛苦,被他刻意遗忘。
望着男人那双凝满冷意的眼睛,他突然想起来了,想起了那些艰难的岁月,也想起了,到底是谁把他害到那种地步!
“皇兄,不是,我……”苏祁慌乱地摇头。
苏煜看都没看他一眼,而是一把手扼住苏程衍的脖子,“很好,你还愿意叫我皇兄,那我今日杀了你的好丞相,又劫了天牢,你是不是还要治我的罪?”
“嗯?”没得到答案,苏煜再度逼问。
苏祁哪里还有胆子说话,心脏扑通扑通的,就差从胸膛里跳出来了。
苏程衍带来的人见状立即拔出了兵器,但谁都不敢向前一步,因为满身戾气的男人太过恐怖,而且皇上也站在他身边。
虽然皇上没有任何实权,但也没人愿意背上弑君的罪名。
苏程衍被扼住喉咙无法呼吸,脸很快变得一片通红,像失水的鱼一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苏煜毫无怜悯地看着他,“不能让你这么容易的死。”
说完封了他所有的穴道,扔垃圾一样扔到了地上,拿出一方白布一根一根擦着手指。
“萧府已经被禁卫军包围了,只要你一声令下,即便是我也无计可施,只能束手待擒。”
“苏祁。”苏煜抬起了眸子,眼中的冷意让苏祁心里一惊,同时心里的那种感觉更加熟悉,没错,皇兄动怒时就是这个样子,就是没想到惹怒皇兄的人从敌人变成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