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云风岩口中的八.九个舅舅、百八十个表舅,白南浔的头就疼得很。
一个云风岩就把小丫头养成了这个样子,再来百八十个,他不敢想象小丫头会被养成什么模样。
苏染染看了一眼外面,想起自己被南浔哥哥提走时大舅舅还在抖,不禁有些担忧,“大舅舅好像被老鼠吓坏了,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别管他。”
白南浔也很无语,一个大男人,竟然被几只老鼠吓成那副模样。
寒光闪过,削铁如泥的宝剑深深嵌入了门框里,男人一身戾气,俊容黑气腾腾,俨然是动怒了。
“大哥,这事和我没关系。”云风岩护着自己的头,忙的给自己撇清关系,“你想啊,侍女不是说燕窝是染染给白南浔准备的么,我又不知道你会喝,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紫云杉反手拔出了自己的长剑,黑沉的眸子掀起一片滔天怒海,没有眼白的他看起来是那么可怕。
“有人,想害染染。”
“什么?!”云风岩打了个激灵,猛地站了起来。
“府里的燕窝,应该都是给染染准备的。”
都是大风大浪里走过来的精明人,不需紫云杉多说,云风岩就明白了个大概。
阳光透过镂空的花窗,投下一片斑驳的阴影,外面更是一片金灿灿暖融融,阳光倾泄在碧波万顷之中,为本就雄伟的摄政王府更添了几抹绮丽的色彩。
白南浔穿着华丽的朝服,袍子上绣的金线在阳光下发出璀璨的光芒,似乎聚集了无数光和影,而这些光影,独为他一人跳跃。
“南浔哥哥。”
一道娇滴滴地女音从身后传来,白南浔脚步停顿了一下,但只是一下就抬步离开。
这声音不是小丫头的,听着娇气中有些做作,叫人讨厌得很。
秦婉月却不愿放弃,迈着步子跟了上去,得知云风岩倒台后她就一直在找机会,想见见这位她曾经的义兄。
没能和白南浔打好关系,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
“南浔哥哥!过去我对你说过的那些话,都是小郡主逼着我说的,您也知道她的性子,府里上下谁敢不听她的啊?”
秦婉月挡在白南浔面前,楚楚可怜地抹着眼泪,每一句话都带着真情实感,完全看不出一丝撒谎的痕迹。
“那次,我骂你是废物,就是小郡主逼着我说的,我不说她就让手下拿鞭子抽我,我被打怕了,所以才狠着心说下违心的话。”
说到这里,秦婉月还抽泣几声,一副委屈到极致的模样。
而白南浔也在辨别着秦婉月这番话的真假。
他眯了眯眼睛,黑眸看向少女那张梨花带雨的脸。
不喜欢她,和信不信她是两回事。
客观来讲,这种事小丫头确实做的出来。
察觉有戏,秦婉月更加卖力的表演,“南浔哥哥,我说的都是真的啊!当日对你说出了那种话,我哭了一晚上,更是愧疚了好长一段时间。”
“但是害怕小郡主责骂,一直没敢去找你。南浔哥哥,你想一想,小郡主就是在您登上摄政王之位后才对您改变态度的,她并不是真的在意你,只有我才是真的在意你。可是小郡主不给我这个机会,她不想我对你好,就把我打发到了戏园子,她是在侮辱我比伶人都不如啊!南浔哥哥,你可一定要给我做主,戏园子那种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呆的……”
秦婉月哭的眼睛都红了,伸出手小心翼翼去拉白南浔的衣袖,却被青年不着痕迹地避开。
秦婉月的眼眶更红了,面前的青年一身玄衣、身姿高挑、皮相惊艳,五官深刻冷冽,眉眼浓郁昳丽,自从他登上摄政王之位后,更是成了大凉无数女子的梦中情郎,如果能和这样一个人亲近,那该是一件多么骄傲的事情啊。
她也有了和别人炫耀的资本,有了堂堂摄政王做哥哥,还怕受别人欺负吗?
“南浔哥哥,你还是不愿意原谅我吗?真的都不是我的错啊!都是小群主逼我那么做的!”
白南浔抿唇沉默片刻,终于缓缓开了口,“不管怎么样,她都是我的妹妹。”
血缘就是这么奇妙的一种东西,就算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旦在血缘上联系起来,再深的仇恨也会被化解。
就好比之前,他明明对云风岩恨之入骨,但在得知他是自己舅舅之后,还是狠不下心对他下手。
虎毒尚且不食子,什么样的人才可以狠到对自己的至亲下手啊……
“南浔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婉月不可置信的抬起了头,她想到了很多结果,想到白南浔会怀疑她,甚至连如何应对都想好了,但却万万没有想到,白南浔相信她,但却仍然愿意包庇那个恶劣到极点的死丫头!
凭什么?为什么那个死丫头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就因为他投胎投的好吗?她不甘心!这不公平!
“字面上的意思。”白南浔淡道。
随即转身离开。
只是放在身侧的拳头却无意识地死攥了起来。
现在小丫头还不知道他是她的哥哥,却愿意和他亲近,真的只是如秦婉月说的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