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里是旅馆,不是货仓,真是一群乡巴佬。”古兹曼挥舞着拳头,恶狠狠的吼道。
哈特重新奉上咖啡,解释说道:“国际会议要结束了,这是各国代表的私人采购。”
“私人采购,什么意思?”古兹曼问,忽然,他想起了当初前来休达的时候,外交邮轮上传出的恶臭味,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这次国际会议,一共有十九个国家参加,帝国为此准备了五艘邮轮作为外交船只,三艘来往于地中海航线,两艘前往北海-波罗的海航线。只有法国国王路易十四,自己弄了一条船来。
邮轮是帝国方面安排的,每个国家的代表团多的三十多人,少的七明的交汇之地,也是殖民地与文明世界的重合之处。
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都可以在休达买到,这就是休达。
而古兹曼作为来自丹麦的外交官,最钟情还是来自东方中国的商品。这与丹麦的贸易政策有关,苏伊士运河以东的贸易,依旧被国王的东印度公司所垄断,任何东方的商品在哥本哈根都会卖出高价来。
丝绸、瓷器和珠宝,因为过于昂贵,古兹曼仅仅是为妻子采购了一部分,真正花费了他大笔金钱的是茶叶,仅仅是第一天,古兹曼就把随身携带的金钱花费完毕,甚至连国王给的,用于外交开销的款项都花光了。
而作为丹麦的贵族,帝国的银行家对他并不熟悉,无法贷款,好在休达拥有不少荷兰银行家,这些人对丹麦就很熟悉了,有些人甚至认识古兹曼,让他顺利拿到了六千银元的贷款,在休达大肆买买买。
“槟城钟表行出品,绝对的好东西。这么说,在休达,类似的怀表确实有几家,但是如此漂亮的玫瑰金女式手表,绝对独一无二。”在休达一家精密仪器商场的钟表行里,经理喋喋不休的向古兹曼介绍那只装在精美礼盒里的怀表,虽然古兹曼一眼就看出这是意大利地区出品的怀表,但他不否认这怀表的美感和艺术气息。
哈特在翻译过之后,主动问道:“多少钱。”
经理竖起了五根手指,哈特脸上浮起笑容,他知道,古兹曼手里已经没有这个数目的钱了。
“维克,过来招待一下。”中国经理看到进来新的客人,立刻对身边的葡萄牙伙计招呼到,本人则很开心的迎上了新客人。古兹曼原本有些不高兴,但听到进来的客人说着瑞典口音的法语,他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冲哈特使了一个眼神。
哈特偷偷一看,发现进来的客人正是瑞典代表团里的几个商人,这些都是瑞典的特权商人,为瑞典国王服务的。
“把这两件带过来,我们好好看看。”古兹曼对维克说道,然后把两个中国银元塞给了他。
维克笑着收下,不仅捧着怀表送到了一旁的桌子上,还让人端来了咖啡。
“维克,你是葡萄牙人吗?”哈特与维克攀谈起来,用的是法语。而法语在此时的欧洲最为流行,维克正是因为懂法语和汉语,才在这家钟表行谋了一个差事。
维克说:“我是本地人,我的父亲是一位葡萄牙军官,可惜他给我的只是生命。”
休达在过去大部分时间是葡萄牙殖民地,后被西班牙抢占,后又归属于帝国。
“那真是可惜,如果你的父亲见到现在你,肯定会后悔。”哈特恭维说道。
古兹曼则是放下怀表,借口去卫生间,悄然来到贵宾室外,偷听瑞典商人和中国钟表商的谈话,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双方在大厅的攀谈中,提到了枪械、燧发机等词语,古兹曼认为这是军事合作。
只不过,隔着厚重的橡木门,古兹曼听不到多少,后有侍从前来服务,古兹曼只能退避。虽然他没有取得成果,但哈特那边却有收效。
维克是一个本地混血儿,靠着语言能力得到现在的职位,可是他面临诸多开销,尤其是到了结婚年龄的当前。维克为了钱,愿意出卖钟表行的商业机密。
哈特与维克约定,下班后去维克的家中交易。
虽然维克所在的是一个钟表行,但与许多海外贸易公司一样,并不专门经营某种产品,而是会涉及主打产品所在的产业,比如钟表行会涉及所有的精密仪器,从望远镜、眼镜到实验室用的显微镜,再到一些设备零部件,而瑞典商人在钟表行采购的就是燧发枪用的燧发机零件。
虽然这种零件瑞典也出产,并不是什么高精尖商品,但帝国与欧洲不同,帝国出产的燧发机不仅质量好,价格便宜,而且零部件之间可以互换,和欧洲纯手工出品完全不同。
“我已经从维克那里打听到了,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这家钟表行要为瑞典海军的蒸汽动力战舰提供技术服务,维修车钟等设备,并且提供一部分望远镜、六分仪等海军设备。
燧发机是最主要的,这次直接采购三千套燧发机和配套零件,而在去年,他们已经采购了四千套了。这一次是打包采购,包括了生产这些零件的机械设备,由中国方面提供技术,把蒸汽动力改为瑞典当地的水力机械。”哈特一边说,一边在纸上写,列出了其打探到的采购类别和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