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申京码头的另外一侧,一艘桨帆船上,数十名日本人也远远观看了海军仪式,这些人隐隐然以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为首,这人一身淡青色的狩衣,气质倒是不凡。此人名为大久保隆升,是此次日本德川幕府使团的正使。
“中国水师武功之盛,实非我日本可比拟的呀。”大久保隆升看着远去的那些舰船,感慨说道。
日本使团众人全都低下头了,他们脚下的这艘东升丸号是日本江户造船厂制造的一艘商船,配备了船帆和船桨,既可远航又可以近海转圜,已经是少见的好船,就算是在日本水军之中,也是不多,但与远去的那些舰船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呵呵,那些只不过一些落后的舰船罢了。”懒散的声音从船舱里传出,走出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身上穿着的已经是帝国工薪阶层喜欢的衬衫和长裤,发型也很干练,如果不是他说的是日语,仅凭打扮,人们或许会认为他是帝国一位青年教师或者工厂技术人员。
这个年轻人名为后藤信纲,他的父亲就是日本政坛极为有名的后藤昭信。当年后藤昭信在李海领导的倒幕战争中得幸,成为了一个小大名,虽然封地不大,但却凭借自己的能力活跃在日本政坛之中,他先是成为武家传奏,奔走于京都的公卿与幕府、诸大名之间,后来随着上国三本枪的老去,以及日本内战期间,三本枪与幕府关系恶化,后藤昭信又成为了幕府、三本枪和西南大名之间的话事人。
而后藤信纲是昭信的儿子,幼年在京都长大,十二岁就留学中国,长达十年时间,这一次日本德川幕府派遣使团来中国,信纲担任副使。
“真的吗,信纲殿下,这些如城堡一样的舰船,还是落后的吗?”有人问到。
“当然,当然。”后藤信纲背着手,说道:“帝国海军现在的主力舰船都换成了铁甲舰,分巡洋舰、护卫舰,吨位都与你们眼前看到的相仿。那是以钢铁为材料制成的军舰,速度快、火力猛,而且装甲强大,你们看到的这种舰船,既追不上又打不穿。”
大久保隆升轻蔑的看了后藤信纲一眼,表示不信,他扭头看向了船舷边一位干瘦老者,问道:“木户先生,信纲殿下说的是夸大之辞吧。”
木户微微摇头:“非也非也,吾在南洋曾见一巨舟,可载三千人。吨位达到两万,是眼前所见大舰的四倍呀。”
木户文生是此次使团之中的翻译,他的身世就比较离奇了。木户文生生于长崎,幼年时就跟着当地的唐人学习儒学,在倒幕战争之前,发生了长崎惨案,当地的日本人肆意驱逐唐人,木户文生生怕自己的事牵扯了家人,索性上了一艘中国船,去了济州,之后一直在帝国境内生活,后来到了对马生活,当了一名老师。
倒幕战争之后,对马已经是帝国领土,日本内战时,大量日本人逃入对马,帝国索性把这些难民连同对马一些没有土地的日本人分批迁移,木户文生去了南洋,青壮年时代,足迹遍布南洋、苏伊士和南非地区,后辗转返回了日本。
当时内战结束,幕府开始大规模的向中国学习,木户文生一跃成为了幕府之中有名的顾问,并以华学家自称。幕府官员、武士和文化阶层,大部分对华了解局限于中国租界里的商人,少量的也只是去过申京等地,像是木户文生这样游遍大半中国的,实在少见。
听完木户文生如此说,此次遣华使团中的年轻人登时后悔了,有人用不满的眼神偷偷看向了大久保隆升。
原因很简单,当在江户成立使团的时候,后藤信纲提议,雇佣一艘中国客船,前往中国。是大久保隆升非要坚持用日本船,结果千挑万选也就选出了一艘东升丸,没想到就算是这么好的船,在中国也是破烂一般的存在。更因为这艘船实在是太慢了,没有赶上这次出征仪式。
东升丸在蒸汽拖船的牵引下靠岸,这里也准备了欢迎仪式,仪仗队的规模比较小,但有上千人云集欢迎,这些人多是日本在中国的侨民,多是商人一类。
外交部的官员很娴熟的处理事务,分派马车,引导使团一行暂入码头的旅馆暂歇。
“本官代表帝国外交部,欢迎诸位到来.........。”外交部亚洲司司长在旅馆大厅欢迎众人,与一干日本的官员握手。
在司长身后,则是一个和后藤信纲年纪差不多的青年,当后藤信纲与他握手的时候,亲切的用汉语说道:“学长,好久不见。”
“哦,是信纲呀。”这青年细细看了一眼后藤信纲,话语之中有些不敢相信。
司长问道:“白处长,你认识后藤副使?”
“我们是帝国大学的同学,我的日语就多亏了信纲。”白乐笑着说。
司长闻言,形容轻松起来。原因很简单,这是幕府第一次与帝国进行大规模的外交活动,而他这个亚洲司长对于和幕府打交道,根本不熟悉。
在倒幕战争之后,德川幕府独霸日本的地位被取消,而西南诸藩强势崛起,幕府赔款、割地和开国,给其统治秩序造成了巨大的冲击。之后就是幕府长期的对帝国方面的仇视和戒备。一直到帝国十年,日本内战。
休养了十几年的日本幕府战胜了西南诸藩,虽然没有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