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听了这话,思绪翻涌,五味杂陈,旧事在心中不断闪烁,他最终感慨说道:“殿下,您已经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李君华拉着老友走进了帐篷,卸下披挂在身上的铠甲,陈平帮他整理着,当发现太子竟然有伤在身,且是旧伤未愈,新伤又添,实在感觉心疼,偷偷扭头,撇去眼角的泪水,李君华说道:“你来的正好,又带来了这许多兵马和物资,我们就可以继续追击,这里是乌里雅苏台,沿着乌里雅苏台河进入下游的扎布噶河段,顺水就可以进入科布多河流域,满洲人肯定在那里休整,到时候就可以大破满洲了。”
“殿下,您有伤在身,还是谨慎行事的好,八旗虽受重创,但骨干犹在,穷寇莫追啊。”
“不可能,必须追!在翁金河畔的时候,我还不想与伪清皇帝玄烨一较高下,可如今追到了这里,距离成功就只有一步了,我怎么会放弃呢?你来的实在太是时候了,如果没有你这些兵马支持,我只能止步于乌里雅苏台,最多南下谋取扎萨克图汗部,可你不仅带来的支援,还收服了扎萨克图部,后路无忧,我可再长驱直入。
陈平,你不用再劝我了,你在父亲身边多年,应该知道胜利的意义,河蚌的壳子已经打开,我不会在享受肥美蚌肉的前一刻放弃!”李君华挥舞着拳头,发表着自己的决心。
陈平当然知道这一战的真实含义,在皇帝身边的时候,他就不止一次听皇帝讲述过大陆方向的宏图伟愿。中国历史上,自衣冠南渡起,文明和经济的中心都已经转移到了长江以南的地区,但这丝毫没有改变北方作为政治中心的地位,原因很简单,从白山黑水到天山南北,有数十乃至上百万的控弦之士,谁控制了这股力量,都会对中原文明造成巨大的威胁,即便是帝国已经把中华这个近乎纯粹的陆地文明改造、发展成了海洋与陆地并重的文明,但来自大陆的威胁仍然要解决。而把敌对的力量逐出漠北高原,就能确保帝国核心区域的安定,解除北部边防带来的巨大压力,陈平知道这些,也理解这些,他只是不想让太子冒险。
“可是满清的实力依旧足够强大,并不是我们这支小部队能轻易解决的。”陈平认真的提醒道。
李君华并不否认这些,他追击了数千里,真正打击八旗的也只有两仗,都未曾让八旗伤筋动骨,至少现在这个血脉来源驳杂的满洲之中,还能拉出上万战士来,双方的兵力旗鼓相当,而帝国一方的火力、技术优势已经很少了。
“所以我们必须尽可能短时间内集结所有能获得了力量,我已经派遣士兵沿着杭爱山南麓返回翁金河畔,联络西路军的追击部队,告诉裴成义,让他从速赶来,参与对清军的决战,我的侍卫会告诉裴将军,无论如何我都会追击下去.........。”李君华认真说道,也再次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陈平知道这些话的分量,特别是对于裴成义将军而言,帝国的太子已经不顾一切的追杀下去,那裴成义的西路军就再无理解迁延了,想来裴成义接到消息的那一刻,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支援。
“问题是,西路军距离我们有多远,我不清楚,为了避免满清逃遁,我们必须尽快追击,所以还是要着眼于扎萨克图汗部。”
陈平连忙解释说道:“殿下,在北上的途中,我已经让扎萨克图力所能及的提供了战马和物资,他们.........。”
“我需要扎萨克图汗提供士兵,而且,我不希望他是力所能及,而是倾其所有!”李君华攥着拳头,说道:“我已经想好了,立刻派遣使者前往扎萨克图汗部,封扎萨克图汗为帝国的喀尔喀亲王,与察哈尔亲王并列,封给他相应的草场、牛羊,甚至部众,只要他能在这个时候拿出我想要的东西。”
陈平听后,大吃一惊:“殿下,敢问陛下可有圣旨示下?”
陈平很清楚扎萨克图汗的疑虑,他不想跟着暴虐的满清了,但又担心在帝国那边得不到相应的待遇,不过后者在有了太子的保证之后就不再是问题了,就算拿不出封赏的圣旨,太子一言九鼎,他许下的一切,将来帝国也不会不承认,但关键问题在于,太子是否有如此权限。
对于陈平,李君华没有任何隐瞒的,他直接摇头表示没有,陈平见太子直言没有,悻悻点头,又问:“那陛下是否授予您便宜行事之权?”
李君华依旧摇摇头,手不由的摸向了胸口,那里藏着一封刚刚收到的书信,正是皇帝亲书的。在李君华引兵追击的时候,皇帝是断然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儿子竟然能干出这么一番大阵仗来,原本皇帝只是觉得,让太子参与前线战斗,见识一下战争的残酷,了解一下军队也就是了,西进过程中,占领库伦就能有驱逐满洲之功,进驻和林,也是踏破敌巢,援助翁金河畔,那是驰援友军,这些功劳既容易宣传,又是唾手可得,说白了就是让太子到前线刷刷履历,顺便学习一下。
可以想见,皇帝如此想,自然也不会让太子无所顾忌,也不会许其太多的权柄。
可李君华却下定决心,铆足了劲的追了下去,几番血战,每战皆胜,越是胜利越是坚定其毕其功于一役的决心。塔米尔河渡口之战的消息传到了皇帝的行营,李明勋才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