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见他讨教,说道:“看见没有,我的鞋是朝外的,朝着窗户,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向往光明,走向希望。你们的鞋截然相反,朝向的是火炕,是朝向黑暗,走向水深火热,一双鞋摆的方向不同,却是彰显了我努力改造,争取特赦的决心。”
多尼的声音传来:“啧啧,你就吹吧,可劲儿吹,看东番人缺不缺个吹牛,把你特赦出去,封你个吹牛王。”
马吉翔听了这话,心中火起,但是转而又笑了:“我不跟你计较,谁让我是积极分子,你是落后分子呢,我得包容你,我得忍让你。”
嘴上这么说,马吉翔确实走到了书桌旁,拿起一张无用的报纸,用毛笔在上面大大的写了一个正字,然后小心的放在了自己刚摆好的鞋上,富绶抄着手,看着他忙活,脸上满是懵圈,问:“马吉翔,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马吉翔道:“这叫鞋不压正!”
说完,马吉翔就出去了,富绶自语道:“我哩个乖乖,这汉人是有意思哈,屁大点事,说出那么多道道来,有意思,有意思哈。”
过了好一会,多尼忽然扭过身子,大骂道:“马吉翔这狗日的,骂谁是鞋呢,你才是鞋呢,一双破鞋!”
富绶正要去劝说,就听到外面有人喊:“抓住它,抓住它,看老子不一刀劈死它!”
“哎呦,有人打架,有热闹看了。”生闷气的多尼趿拉上棉鞋就要往外跑,但富绶却说道:“好像是吴应雄的声音。”
“妈的,出事了,准是尼堪又欺负咱们了,抄家伙,干他们!”多尼抄起笤帚,就往外跑,富绶左看看又看看,也没找到什么家伙事儿,抓起一块大煤块塞进了连手套里,准备一会当流星锤使,但二人冲出宿舍,看到的是几十个人围着在院子里,人人喊好助威,满洲、汉人、蒙古人都聚在一起,这可不像打架的样子,要知道,一打架,准是分帮派围在一起,而且人堆里不仅有吴应雄发狠的声音,还有猪叫声。
多尼提着笤帚挤进人群,发现吴应雄确实提着一把菜刀,但腰里还拴着围裙,哪里是在打架杀人,而是在追杀一只猪!多尼拄着笤帚,原本准备看看惹恼,却不曾想那猪跑到了他跟前,撞了一下又跑开了,吴应雄累的气喘吁吁,看到多尼看乐子,骂道:“多尼,你个懒猪,还不快些来帮忙,不帮忙,不给你红烧肉吃!”
“吴应雄,你这个笨蛋,那天还不是吹嘘自己是百战百胜的常胜将军吗,怎么,现在连猪都杀了不了,孬种,看老子的!”说罢,抄起笤帚加入战团,但多尼两条腿哪里跑得过四条腿的猪,他虽然抓住机会,用笤帚狠狠的砸了几下,但猪皮糙肉厚的,哪里是细细的笤帚能砸死的,只是哀嚎的厉害,跑的更快了。
“还看着干什么,来帮忙啊!”多尼累的不清,呼朋引伴起来。
看热闹的人群里,苏克沙哈打趣道:“平日里多尼懒散的跟条老狗似的,从未见他这般卖力过,跑的这么快,跟他爹发丧抢孝帽子的那群人似的。”
福临回头瞪了苏克沙哈一眼,苏克沙哈连忙闭嘴了,而在另一边,马吉翔也陪着朱由榔打趣,说道:“上位您看,关宁旧将吴应雄持刀追杀,满洲提棍堵截,另有西北绿营王进宝在旁策应,蒙古贵酋伺机插手,一头猪能得如此待遇,就是死了,也不冤咯。”
“若是前些年这些人对付东番时,能像今日对付这头猪这般精诚合作,你我等人,也不会落得这般田地!”福临冷冷的说道。
马吉翔缄默不言,冷冷在一旁看着笑话,正闹的欢,张存仁听说了这事也来了,看着七八个人堵不住一头猪,他倒是经验丰富,喊道:“多尼,你用棍子没用,得找麻袋或什么东西先蒙住它,不然得抓到什么时候。”
“看到没有,张存仁这个狗东西,早先挨了多尼的打,现在又恬不知耻的向他示好靠拢,小人!”一向不说话的洪承畴说道。
马吉翔眼睛咕噜一转,心里有了主意,他很不喜欢多尼,也不喜欢张存仁,但平日顶着‘改造积极分子’的高帽也不敢使手段,今日却是好机会,马吉翔走出人群,到阳光地儿里找到晒被子的地方,抓起一条被子扔到了张存仁的脚底下,张存仁正在兴头上,哪里管被子从哪里来的,抓起两个角,像是斗牛士一样,大喝一声:“让我来!”
吼罢,飞身扑上,把猪肉蒙在下面,高第和吴应雄眼疾手快,按住了另外两个被子角,算是制住了这头猪,多尼哈哈大笑:“张存仁,你还有点道道,干的好,今后有你的好儿。”
夸赞的话还没说完,多尼脸色大变,一棍子打在了张存仁的屁股上,骂道:“狗日的奴才,这是爷的被子,你个狗东西!”
张存仁被打的哇哇直叫,可这个时候,他要用身子压住被子下面的猪,哪里敢松手,还是马吉翔上去抢走棍子:“你别打了,这个时候了,你的被子重要,还是大家伙儿吃红烧肉重要,松手,把棍子拿来吧你!”
其余人上前掀开被子,按住了猪肉的腿,马吉翔喊道:“快,找绳子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上哪里找绳子,为了避免战犯上吊,他们可不被允许持有绳子,就是吴应雄手里那把刀,也是刚刚在帮厨才拿来的,富绶眼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