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按照皇上的吩咐,已经派人领着那吴应雄去大营各处查验了。”青州行宫,苏克沙哈跪在地上,向顺治禀告道。
顺治微微点头,一招手,内侍把一份批了的折子递交给了苏克沙哈,说道:“你派人去一趟沂州,让明帝那边派人携这份折子去北京,将洪承畴、张存仁等一干人的家属带走。”
“是,奴才这就去办,明臣定会感念主子恩德,与大清协力,剿灭东番岛夷。”苏克沙哈兴奋说道。
苏克沙哈退下之后,顺治道:“宣索额图来。”
不久,索额图进入房间,叩首之后,顺治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连日奔波,真是受苦了。”
“奴才这是尽本分,谈不上辛苦。”索额图谢恩说道。
顺治问:“你这次去江南,一直被控制拘押吗?”
索额图说道:“奴才南下,在淮安便是与南朝接触了,被人控制送到南京,但是在南京并未被拘押,只是钱谦益与洪承畴并未公开奴才的身份,奴才将主子的意思表明后,二人一无回应,只是让奴才扮做汉人,在南京周边行走,此番大军北上,奴才也是扮做禁军随行。”
顺治微微点头,心道这定然是南京朝廷故意让索额图去看,好向自己禀告,他说道:“索额图,朕记得,前两年你前往南洋宣谕各国,共谋**的时候,曾经去过江南,朕问你,与那时相比,江南有什么变化?”
索额图一时有些语塞,顺治道:“不要斟酌,直说便是,难道你要欺君吗?”
“不,奴才不敢!”索额图吓了一跳,连忙如实说道:“奴才上一次去江南时,正逢岳乐加征赋税南征福建,又调遣诸多绿营南下,兵卒经过,恰逢加征,江南人心惶惶,百姓多有苦楚,此番再南下,江南绅民多有安居乐业的景象,在南京、镇江、扬州等地,奴才亲眼看到士绅捐纳粮饷,支持明廷。”
“南朝竟如此得人心吗?”顺治问道。
索额图摇头:“不,奴才以为并非明廷得绅民之心,而是明廷利用了绅民的恐惧心理。主子知道,东番最恨者,一为我大清国族,二便是士绅之流,江南士绅同样知晓,他们恐惧东番统治江南,为免被清算劫掠,才是大力支持明廷北上,以力量威慑,图谋修好东番,这样他们才能保全家业。
正因为士绅出钱出粮,明廷无需再另行加征,而淮安又储存了两年的粮食,明廷压力更小,这才显得明廷在江南得人心呐。”
顺治解惑,对索额图更是满意,他又问道:“南朝此番号称五十万,实有多少人,甲械、士气如何?”
索额图道:“关于兵力,南朝并未向奴才隐瞒,实有战兵约二十万,其中半数是曾在岳乐麾下效力的绿营,其余要么是湖广兵,要么是平西和延平二藩藩兵,主子知道,岳乐麾下绿营,都是主子从大清各地精挑细选去的,最是能战,湖广为洪承畴多年经营,也是精锐,平西与延平二藩更不用多说。
此番南朝占领江南,各部将领都是获得封赏,多有爵位,明帝答应,光复之后还会实地封赏,而大军不缺衣食,又是明帝亲征,士气如虹,是可供驱使的。”
顺治听后,更是欢喜,他唯一的指望就是与明军合作了,就怕江南之变后,明军军心不稳,实力孱弱,提供不了帮助,如今看来,无论是民心还是军力都超乎了想象。
“好,索额图,你立下大功了,朕要好好封赏你。”顺治心情大好,高兴大呼。
索额图膝行两步,说道:“奴才不敢贪天之功,只有一言,请主子谏纳。”
“你说。”顺治问道。
索额图说道:“奴才此番南下,深知南朝对东番之恐惧,南朝本意是利用我大清,迫使东番承认其政权,而东番李贼迟迟不表态,南朝只有在彻底失望之后,才会真心与我大清合作。此时,双方还在交涉,可就算最终明清合作,就一定是协力对抗东番吗?”
“你什么意思?”顺治皱起眉头。
索额图说道:“奴才这段时日与钱、洪二人多有交流,深知这二人是不知忠义,寡廉鲜耻之人,为达目的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奴才就怕,洪承畴看中的不是我大清主力,而是青州大营里这二十万精锐啊。”
顺治有些糊涂了,大清的主力不就是青州大营里这二十万兵马吗?转念一想,是啊,这二十万兵马是南朝需要的,可南朝未必需要自己这个大清皇帝啊。
“主子,如今青州大营兵马有三部,一部为满蒙八旗,最为可靠,但却非主力。第二便是蒙古骑兵,漠北与漠西两部与我大清恩义未结,是为利而来,不可不防。漠南虽与大清亲厚,可主子,漠南蒙古如今遭受辽东之东番的威胁,军心早已动荡,至于作为主力的绿营和民团所属,更是不敢保证其忠义。
此间东番已经撤往登莱,若被洪承畴寻到机会,联络我大清所部的绿营、蒙古之流,再出一二奸贼,岂不是可直接掌握青州大营,到那个时候,大清岂不是作茧自缚吗?”索额图跪在地上,越说越是让顺治后怕。
他现在手里无粮无饷,靠的就是各部之间相互制约,再有八旗弹压,可如今明军主力到来,平衡直接被打破了,南朝既然能在江南拉拢十余万绿营精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