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来,问道:“宋业,是你。”
“老爷,可算见到您了。”宋业一下跪在地上。
宋业本事漕运总督官仓里的吏员,但是从根上来说,其祖上是朱大典家的家生奴才,其母其妻也是朱大典身边的使唤丫鬟,所以还是以家中礼仪相待,而朱大典在漕运总督任上的时候,宋业最受朱大典信重,平日的私事都是由其打理,尤其是一些违法之事。
朱大典不曾想这个当口宋业会找上门,索性引入正堂,诸将都去部署防务,只有金华总兵蒋若来在侧,朱大典问:“宋业,你怎生与那东番联系上了?”
宋业诧异问道:“老爷怎生忘了?咱家与东番社团那是老交情啊,当年您从漕运总督职上卸任,仓里的那些粮食便是东番采买去的呀。”
朱大典这才想起来,他忽然一拳砸在桌子上,骂道:“宋业,当初你卖粮给谁不行,非得卖给东番李明勋,如今想起来,真是后悔不得啊!”
从根子上讲,当初卖给李明勋的那批粮食是朱大典贪污所得,李明勋自然知道,那个时候,其还是一个海外商贾,朱大典自然不在乎,可如今东番在东南沿海呼风唤雨,朝廷想倚为干城而不得,其中就有李明勋对大明失望的缘故,说起来,定然有自己一份。
宋业委屈的摇摇头:“老爷说的这话,老奴实在不知道从何说起。”
朱大典喝道:“去年老夫督师芜湖,李明勋入江助战,我几次三番想与其共抗满清,李明勋却不见任何文官,那时还以为其孤傲,但没想到,根子在这里,哎呀,老夫不该啊,不该在漕运总督任上动那些腌臜心思啊。”
蒋若来忙劝到:“大人何故如此,东番素来与我朝廷若即若离,并非大人一人之过。”
未免朱大典再烦乱,蒋若来问道:“宋业,东番派你来是为何事?”
宋业忙说道:“我家阁下让我转告老爷,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不要做无畏的牺牲.......。”
“住口!”朱大典拍案而起,他说道:“老夫知道在那李明勋眼里,老夫就是一个贪墨耍奸的佞臣,但老夫这辈子,小节有愧,大节无亏!我朱大典不才,却也不会苟且偷生,金华乃老夫职责所在,虽死无憾!”
“老爷.......。”宋业双眼通红,拉住朱大典的袖子,却是被朱大典甩开。
宋业跪在地上,求道:“老爷,您便是已有死志,又何故全家赴死呢,求老爷开恩,让我带公子和主母离开吧。”
朱大典听了这话,眼角流出泪水,怅然说道:“我妻我子能走,百姓妻子怎逃呢?”
咚咚咚!
宋业磕了几个响头,指着身边的蒋若来,喊道:“老爷,老爷,与您一起守城的都是大明忠义之士,您难道要看着他们也断子绝孙吗,大明朝怎么能如此对待忠臣啊........。”
朱大典忽然愣住,久久不语,许久之后,他说:“宋业,你说的没错,忠义之士自有忠义之后,不可让他们死在这里,你把他们全部带走吧。”
“是,是.......。”宋业已经哭成泪人。
大学士朱大典、金华总兵蒋若来、副总兵吴邦睿.......,守城官将亲属近四百人,经过简单的整备之后,选择离开,还有更多的愿意随着自己夫君、兄父赴死。
后衙。
朱大典坐在堂前,面前家人跪成两列,其五个儿子,三个儿媳和妻子何氏在左,其余以长孙朱钰为首在右,多是老弱女子,半日功夫,也劝不动正妻、五子和三媳离开,朱大典已经放弃了。
“来,过来!”朱大典对长孙朱钰招招手,朱钰跪在了朱大典面前。
朱大典扯开官袍,从内侧撕开衬里,拿出一张精致的长条票据来,对朱钰说道:“这是我存在联合银行的十万白银的本票,你们走后,钰儿作为长门长孙,就得当这一家之主了。”
“爷爷......我......他日我一定要提虎狼之旅........。”朱钰红着眼,咬牙说道,却被朱大典捂住了嘴。
“钰儿,够了,不要说了也不要去做!”朱大典闭上眼睛,说道:“我为官期间,贪腐、党争之事都做过,对不起朝廷,对不起朱明,但金华一战,我夫妻、五子、三媳都要殉葬,够了,已经是够了,咱们金华朱家对得起他朱明皇室了,不要再去牺牲了。”
朱大典捧起长孙的脸庞,说道:“我已经委托了宋业,让他把你们送到吕宋去,你们不要再回来了,永生永世不要回来了,山河破碎,国家沦丧,你们也不要报仇,即便重整山河,大明中兴,也不要回来了,走吧,去吕宋,走的远远的.......。”
日落之前,金华城关上了府门,宋业回头看了看,他知道,里面的人可能一个也走不出来了,满清惯会以屠城恐吓百姓,扬州、嘉定、松江皆是如此,博洛南征,还未进行大规模的屠杀,那是因为没有遇到真正抵抗的城市,金华有朱大典,肯定是第一个了。
朱大典在城门看着诸多百姓离开,他叹息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那是宋业临走之前给他的,是李明勋亲笔所书,信中意思很简单,其早已猜到朱大典有死守之心,也告知朱大典社团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