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明军上下都是不想打了,南京打下来也就罢了,还能再多得一些,可是若打不下来,煮熟的鸭子也是能飞了,眼下这种情况,打下来的可能性已经很低了。
虽说开战前的口号一个比一个喊的响亮,但前线还是要看实权将领的,沈廷扬若非手下有两千精锐,四十多艘船只,在王之仁等将帅面前根本没有参赞军务的地位,说白了,现在鲁监国政权的官衔并不值钱,谁的实力强谁的话语权就大。
王之仁思索一番,说道:“罢了,就先这样吧,收拢全军,在孝陵卫扎营,水师在码头策应,以备敌援!”
话说的好听,但明眼人一看就看出,这是要撤退了,把大军集中在一起,相互掩护,对南京清军有四倍以上兵力优势,自然不惧,而水师则收拢一下所得财货,该往下游输送的就往下游输送,该装船的装船,等清军援军一到,便是要撤退了。
何文瑞见状,无奈摇摇头,回到自己的帐篷,先是吩咐手下人去向沈廷扬要兵,在南京周边招揽织户、桑农、各类匠人,特别是龙江造船厂,匠人及其亲属,一概掳走,然后便是给李明勋写战报。
孝陵的大火燃了四日有余,才是被堪堪扑灭,人人都言是明军放火,而清军为了救火死伤很多,还有不少内廷八旗兵伤亡,一时间被蒙蔽的百姓和八旗太君们变的‘亲善’起来,洪承畴的目的达到了,南京城中的不稳定因素已经被压制住了,至少在援军到来之前,是不会有大乱子了。
大火结束之后,双方在孝陵卫之间展开大战,战斗的核心是那十门十八磅大炮,明军列阵保护火炮,不断炮轰城墙,而清军在反复突击,明军仗着兵力充足,在外郭城搜罗来了诸多木料和大车,连贯在一起,组成简易的车营,将鸟铳手和弓箭手安置在车营之中,车营与大营连接在一起,连绵成片。
这是明军最擅长的作战状态,有车营在就可以把己方士兵控制住,不至于一触即溃,而在鸟铳和各类火炮面前,身着两层甲的白甲兵和衣衫褴褛的绿营、乡勇没有什么区别,清军几次突击都是被打了回去,反倒是伤亡不少。
可惜的是,明军火炮实在太少,而清军的支援来的很快,孝陵失火之后不到十二天,江西兵顺流而下,与明军水师发生了接触,双方在长江大战,互有胜负,而浙江援军紧接着赶到,明军的兵力优势丧失,逐渐撤退。
而江南大变对大陆的明清战争产生了巨大的影响,首先就是湖广的清军主力没有按照原定的计划发动秋冬攻势,他们要观察江南的局势,在江南恢复平静之前,不敢妄动,其次是江南大乱让江南对湖广战场的支持大为降低,使得三王一公和勒克德浑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进入八月中旬,清廷终于达成一致,原定对广西永历政权的秋冬攻势不变,湖广清军继续进攻,无需顾及江南之变,为让前线清军放心,八月十七日,清廷从北京和中原调遣兵力南下,而这支包含了葛布什贤哈超营在内的一万两千满洲八旗,汉军旗、蒙军旗九千人,和三万绿营的大军由辅政德豫亲王多铎领军,由此可见清廷对江南之变的重视。
要知道,这个时候,清廷入关时的两位辅政王之一的济尔哈朗,已经因为僭越之罪被免去了辅政王的身份,多铎是清廷事实上的第二号人物,又是多尔衮的亲兄弟,由此可见一斑。
这支清军主力从北京南下,一路汇聚直隶、山东和河南的精兵绿营,以今年北方的漕粮作为军粮,浩浩荡荡的沿着运河南下,最快会在九月初赶到。
这也是清军中最后一支主力,也是在不动各个战场前线兵力后的最后一支预备队了。
苏州。
听闻清军要南下的消息,李明勋丝毫没有意外,也一点不担心,毕竟那是北方来兵,如今长江在手,北来之兵能奈我何?等其渡江之后,海陆两军早就撤退了,他唯一要考量的是,海军要不要撤退,要不要留下一支部队,继续切断漕运。
这次进击江南,明军赚的盆满钵满,合众国同样如此,光是三府港口渡口中的漕粮,各州县府库中的粮食便是缴获了近三百万石,其中有四十万石是白粮,这意味着,北京的满洲太君和汉奸官员今年吃不上江南的精米了。
除此之外,便在三府各州县对民族叛逆进行抄家,在清廷中为官的缙绅,为清廷收税欺压百姓的吏员,还有那些为清虏卖命的绿营官将,所有抄没的财货都会充入国库,至少目前已经有价值四百万两白银的财货了,而且这些叛逆还要在法庭进行审判,重者处死灭族,轻者全家流放,这意味着,吕宋和金城不会再缺人口了。
李明勋埋首在满桌的文件之中,不断签署自己的名字,不多时,侍从官走了进来,说道:“执政官阁下,赵夫人已经到了。”
“哦,好的,让她进来吧。”李明勋揉了揉眼睛,站了起来。
很快,一个身量纤纤的女子走了进来,害怕的打量着李明勋,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孩童,梳着羊角辫,煞是可爱。
李明勋找了找桌上桌下,搜检了一会,终于找到两块芝麻糖,递送到了那孩童手里,笑道:“这小孩甚是可爱,也不怕生人,希望我那小子这么大的时候也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