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爱子的话,何斌扭头一看,看到一个头戴柳条盔,身着黑衣的汉子看着自己,他的带着一个袖标,上面写着巡查二字,手持一根短棍,腰间佩戴顺刀,周围人的看到他过来,极为恭敬。
“你的牌子呢?”那汉子又问了一句。
何斌微微一愣,他可不知道什么牌子,见他拿不出来,旁边的人都是离的远了些,好像何斌身上有瘟疫一般,那汉子的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警惕的看向何斌,爱子躲在了何斌后面,正要起冲突,一个腔调怪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何斌一看,竟然是一个铁塔一般的白人汉子,何斌却是认识,中午吃饭的时候这个叫阿姆的汉子与他一道入席,正是香港岛所有武装的统帅。
“这是大掌柜的朋友,我可以为他作证。”阿姆说道。
那黑衣汉子点点头,说道:“有您作证,小人自然信得,只是岛上行走不能没有身份牌子,请大人务必补办。”
阿姆点点头,示意众人散去,何斌微笑问:“阿姆队长,这里怎生有这么多人?”
阿姆笑了笑:“何先生,这是劳务市场,广东如今收了粮食,百姓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而咱们香港有数不清的活计,很多人都愿意来打短工,拿的是真金白银,往好了不敢说,再不济,在这里干一个月,回家也能过个好年。”
正说着,一个粗衣汉子跑过来,用浓重的广东口音喊道:“阿姆老爷,阿姆老爷,也是来参加今天招标的吧,嘿嘿,有您在谁也不敢胡闹,老爷若是方便,帮咱在管事那里说一嘴,论起这修路,谁也比不过我陈三好啊。”
“你若干的好价格低,自然是你的,何必来求我,我只负责维持秩序。”阿姆瞥了他一眼,用地道的广东方言说道。
这个时候,远处的棚子里传来敲锣的声音,那汉子不敢犟嘴,作揖去了,何斌看的不明白,问:“这是什么人,招标又是什么?”
阿姆说道:“这个陈三好是香山人,是个包工头,招标嘛,这是大掌柜定下的章程,一句半句解释不清,您不妨随我去看看。”
左右无事,好奇心极重的何斌跟着去了,海岸边一处木棚下,已经聚拢了三十余人,坐在首位的是个社团管事,其余都是短衣打扮的人,在中间则挂着一张漆黑的木板,上面画着条条线线,标注了数字,何斌看了一眼便是看到这是一张简易的规划图,规划着一条从交易场通往半山腰的道路。
阿姆的到来让整个会场都是安静了下来,随意喧哗的人不仅要挨打,还要失去发财的机会,随着最后一声铜锣响起,招标开始,何斌静静听着,一开始是那个管事向众人介绍这条道路的规格,从宽度、长度到使用的材料和工期,都定的非常严格,有些参与竞标的人已经脸色难看起来,想来他们没有这个实力,或者不能如期完成,前者如果被发现不仅要驱逐出去,还可能以欺诈等罪名被广东的衙门处置,而后者则要被扣除部分款项。
当所有数据介绍完的时候,参与竞标的人开始喊价,一个比一个低,爱子疑惑问道:“夫君,他们一个比一个出价低,岂不是要赔本?”
何斌常年在南洋,自然明白一些解释道:“那管事也是老把式,知道这条路需要多少人,多少料,自然会定下最低价格。”
很快竞标完成,最后果然是那个陈三好以两千七百两银子价格中标,他需要在两个月内包工包料完成这条道路的修建,因为陈三好已经不是第一次承包社团的工程了,在以往表现的也很好,所以率先得到了八百两银子的定金。
“阿姆,有一点我不明白,你们怎么才能保证他们按你们的要求完成,而且还不怕他们卷款跑了?”何斌询问出声。
阿姆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身后的汉子,何斌细细一瞧,发现这些汉子多是自己在布袋港见到的土著,一个个神情肃穆,放在战场上也是一把好手,阿姆说道:“工程完结,就由他们负责检验,这些东番野蛮人不会说一句汉语,也不会写字,那些汉人就是想贿赂他们也做不到,如果工程出现问题,也由他们解决,嘿嘿,用大掌柜的话来说,腾龙商社只对讲规矩的人讲规矩,对不讲规矩的人,自然也不客气。”
“难怪这荒岛能聚拢这般多的人,建设极快,半年光景便超过旁地儿数年之功,原来是用了这般好法子,腾龙商社只是出钱,便有人为其招募工人,购买材料,只是真不知腾龙商社哪来这些银钱。”爱子感慨说道。
刚刚交接完的陈三好说道:“却也不似小娘子说的这般,旁的不说,我给工人支付的银钱,工人多半是在这里的集市购买了松江布、茶叶、盐巴和铁器回去了,我们从腾龙商社赚钱,也多半花在腾龙商社手里了,再者,建设诸如港口、道路、交易场,又不是腾龙商社一家出钱,岛上这些商贾还不是哪个不是参与其中,一则方便自己,二则,想要参与到香港的管理,就得为香港做贡献。”
爱子听后微微点头,他知道香港已经有了类似于澳门评议会之类的自治组织,林河自然作为其领袖,但凡是在香港有恒产的,也都拥有选举权,参与香港地方事务的管理,以钱买权,自古已然。
“夫君,你怎么了?”爱子忽然发现何斌怔怔的愣在那里,一副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