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肆,胆敢讥讽各家士绅,谁给你的好胆!”孙达言站了起来,喝骂道。
林士章却是拦住他,对李明勋说:“听李掌柜话里的意思,似乎有办法解开眼前的难题呀。”
李明勋道:“这也算不得难题呀,若是众位肯给李某机会,李某定然能给出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桌上的人当即呵斥李明勋大言不惭,林士章却是说道:“诸位,做事向来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我久历宦海,虽说经验丰富,思维却是僵直了,而李掌柜年轻有为,又久居海外,或许有不同看法,左右无事,诸位随老夫一道听一听,若是听不下去,自请离席便是,老夫便不多送了。”
林士章这话说的半软不硬,显然已经警告众人莫要在为难李明勋,李明勋坐定之后,说:“古今中外,但凡匪盗聚集,当是朝廷发兵清缴,大明也是这般,为何不请朝廷出兵呢?”
孙达言说道:“我大明自有国情在此,岂是你能置喙.......。”
他未曾说完,便被身边一位老者拉住,这人颇为和善的模样,道:“李掌柜也不是外人,无需藏着,李掌柜应该知道,如今大明兵力疲敝,卫所废弛,真正能打仗要么在湖广、中原剿贼,要么在辽地抗虏,江南本就是富庶之地,能打仗的也就两淮的那几个总督名下的标营了,但也要防备再出现献贼毁坏皇陵的事情,纵然他们到了,不习水战,如何能剿灭崇明海贼?”
李明勋自然知道这话说的不是实话,说起来,如果要动用朝廷兵马就要提供粮饷,贼过如梳兵过如篦,自古如是,这群人既不想拿钱更不想被那些丘八祸害,更不信任官兵的战力。
“本地的兵马更是不堪战,弹压一下暴民还行,去崇明剿贼,多是败多胜少。”另一人插话说道。
李明勋呵呵一笑:“按照惯例,朝廷无力剿贼,诸位身为地方尊老,深孚名望,当何以保境安民,报效朝廷呢?”
这一问,众人皆是面面相觑,虽说明朝缙绅是这个社会的毒瘤,但是身为既得利益者的他们一定程度上也是维持地方安靖的力量,在一般情况下,地方出现灾荒、混乱的时候,他们也会出粮赈灾,以维持地方治安,在修桥、建庙、办学等能流芳百世的事务上,他们也乐得参与,当然,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和利益,既然是既得利益者,所有的缙绅势家也不希望匪盗的出现,在大股出现变乱,而朝廷不能保护自己利益的时候,他们也会联合起来用武力保护,其中一个常见的方式就是地方团练。
团练起源于周朝的保甲制度,在唐宋都有团练使的职务,著名的苏轼就曾经担任过这个职位,而真正把其发挥到顶峰的却是在清末,湘军、淮军本质上都是团练武装。
明朝并没有团练使,都是以按察使、兵备道统帅团练事务,比如吴三桂就担任过团练总兵的职务,而李自成也死于湖北地主团练武装之手。
林士章轻咳一声,问:“李掌柜的意思是起个团练?”
李明勋尚且没说话,那个和善的缙绅说了:“这倒不失为一个法子,说起来,咱们东林前辈梅之焕老先生几年前便在湖北办了团练,建坞堡、购大炮,号沈庄军,人数多达万人,着实保麻城几年平安,那老贼老回回都不敢进犯。”
林士章敲了敲桌子:“顾老爷,你也得知道梅之焕的结局!”
徐老爷一时语塞,梅之焕因为剿贼安民有功,受到了朝廷嘉奖,但也不过是如此罢了,因为朝廷不许团练武装出境作战,又不给饷械,沈庄军一切花费都是梅之焕出的,最后落得解散的下场。
林士章说:“自古以来办民团,军饷不过两种来源,一是加征税赋,二是自己筹集。若说加征赋税,如今朝廷多征了辽饷、练饷和剿饷,咱们江南本就是重税之地,想来也无人敢在这个时候乱来的,若说纳捐筹集,各位可有看法?”
一时间,无人愿意表态,他们都是地方豪族,平时是占尽了便宜,如何愿意割肉,平日遭逢大灾,就是巡抚出面劝捐,也不过是出几百两银子,千把石米应付,要是办团练,还是剿灭崇明海贼的团练,需要的粮饷、军械、战船,粗粗算起来,也得百十万两,在场人虽豪富,却也不愿意当这个倒霉蛋。
“看来这办民团的法子也是个馊主意,赔本的买卖,林老爷,您对这李明勋却是错看了。”孙达言不屑的说道。
李明勋呵呵一笑:“办团练什么时候成了赔本买卖了,可笑。”
“不赔本还能赚钱不成?”孙达言没好气的喝道。
李明勋却是说道:“诸位请我坐在这里,不就是想赚钱吗,而且我是商人,不赚钱,我费心尽力的出什么主意呢?”
林士章点点头,拍拍手:“闲杂人等都退下吧,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了。”
待婢女仆人退下,林士章说:“李掌柜,现在说话方便了,你说说吧。”
李明勋道:“咱们剿的崇明海贼,崇明海贼威胁的是所以做出洋贸易的人,既然如此,所有的商贾和缙绅都应该出钱,这没错吧?”
“没错!没错,凭什么就我们苏松缙绅出钱?”当即就有人附和。
李明勋又道:“该出多少钱我不知道,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