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太子 ! 这府邸是高堰坊最大的府邸,原本也是官宅,据说是前朝能臣陈坎之宅,但是陈家人早就散去,并且高堰坊渐渐破烂,住户虽不少,却甚是萧索。 苏子籍登上假山亭子,由众人摆布着酒食,只见此时天阴得重,星星雨雾洒落下来,加上天色尚暗,家家关门闭户,灯火也极稀少,只偶尔一两声犬吠略略给人一点烟火气。 几人安置好酒食,见苏子籍满目怅惘鸟瞰雨景,都不敢惊动,退到旁侍立。 万家寂静,一阵阵流雨飘忽起落……这样的夜色中,文寻鹏一时都没有说话。 “陈坎当年,可谓名臣,一朝盛治,河清海晏,家不闭户,路不拾遗,今日我们却在此等候,也算是一种缘分。”苏子籍自失一笑,打破了宁静。 文寻鹏一愣,随即笑:“陈阁老历经三朝,然到此宅,得以发达,整治天下,尉然中兴,主公及此,乃是暗合天意。” “是么?”苏子籍看了看文寻鹏,凝视着远处偶然点起的灯火,久久才说:“其实,天意不天意,我是不敢深信,但是细究,又不敢否定。” “天意尚要人为,人奋者天自助,主公绸缪至此,自然无需担忧天意!”文寻鹏盯着远处,他本是极聪慧,这时就说:“若应天意,齐王今夜,或当有动作!” “这我却不担心!”苏子籍反笑了:“上善若水,不过并不是老子所说的不争!” “而是别人的不得不争!” “水自高而流下,无人能阻,这是水的天性。” “同样,齐王只要不想死,就不得不争,这也是齐王的天性——因此,尽在我之掌握中!” “你放心,今夜,齐王必有大谋!”苏子籍说着,才说着,话犹未毕,勐听天空一声沉雷,一阵勐烈的风带着雨腥立时扑入,文寻鹏抬起头,哪怕夜中,还依稀见远处大半天,移来了黑色浓云,云缝一亮一亮闪着,不时传来沉闷的滚雷声。 顿时打了个寒颤,油然生出敬畏。 深夜.齐王府 寂静盛开的花树下,几盏灯笼在雨水下,散发出柔弱的红光。 寂静笼罩着院落,唯有远处传来沉重的步伐声,一行沉默的甲兵,走在院落之间,例行巡视。 除此之外,唯有雨点打下,打成了一片。 巡查的甲士经过这里,脚步微顿,左右看了看,继续前进。 草丛之内,侏儒身影句偻着,骨骼以不可思议角度扭曲着,伏在不足膝盖的树丛之后。 唯有胸口微微的起伏,才能判断出还活着。 待脚步声运去,这身影贴着阴影,缓缓匍匐前进。 遇到院落时,犹如壁虎般,游动着越过。 如此重复,竟然不知不觉,又靠近了一层。 到此灯火通明,隐隐可见的,是密密麻麻的身影。 闭息而望,眼前开朗,台阶上,齐王穿着甲衣,手按长剑,面前尽是全副武装的甲士。 几个家仆举着火把站在两侧,台下的人被分批召集而来,都默默无言,一声咳嗽也没有,阴影里看不清脸色。 齐王面沉如水,侃侃而谈,带着金属撞击的颤音。 “父皇年事已高,时有昏厥之症,以至被奸邪小人蒙蔽,诸王小过,便呵斥问责……这都不是父皇与朝廷本意,是内外奸人从中作梗。” “孤自就封以来,一向小心敬慎,奉法守分,不敢违越,无论小节小节,都无愧于大郑亲王。” “但,朝内有奸臣,宫内有阉宦,相互勾结,蒙蔽圣听,几乎动摇国本,之所以至今无事,只是畏惧孤一人而已。” “孤又怎么能闭门自守,只顾自家私人名声?舍弃社稷于不顾?” 这等训话,使气氛更加紧张,众人一齐抬起了头,又默默低了下去,不敢有任何声音。 齐王铁青着脸,阴沉沉扫视着众人,半晌才继续说:“大义面前,小节可以不顾,这是圣人也称赞的大道。” “父亲责罚儿子,小杖当受,大杖则避,圣人不以为是忤逆。” “无他,为了保全父亲的名声而已。” “故此,孤训兵待命,并已上书陈情,请诛奸臣,也是遵从圣人微言大义。” “父皇被阉宦奸臣蒙蔽,时日不浅,想必是见不到孤的陈情上表……孤已决意,尔等即日随孤叩阙,清除君侧奸臣阉宦,还陛下清名,也还社稷以昭昭。” 堂下一片寂静,连呼吸都听不到。 唯有齐王的声音回荡着。 “依《大郑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