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上百人本闭息听着,针落可闻,不敢在这场合喘下大气,可这话一落,顿时乱了,许多人忍不住出声议论。
本朝春闱,设主考官三人,一正两副,同考官十四人,总数十七人,张墨东所说的这位吏部刘侍郎,正是这次春闱的两个副考官之一。
因此张墨东旳话音落下,全场都震惊了,副主考官泄题,这是要出泼天大案呀!
张墨东的话说出来了,自己也终于醒转过来,又惊又惧,又是骇然,一下脸色煞白,吏部的刘侍郎是谁,威胁自己的神秘人?
不像呀,吏部侍郎根本不可能长久驻扎在旅店,也不可能不被人认识,可既是这样,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招出这一个人来?
自己之前可不认识这个人,这是怎么回事,就算是神秘人,自己只知道是位大人与自己联系,不知道这人身份是谁,怎么就说是刘侍郎,乱咬了呢?
他该不会是被这事给吓到了,所以得了失心疯吧,不,不会,自己清醒的很,难道是中邪了?
周围人的反应,也被张墨东看在眼里,他又惊又惧,立刻反悔:“不,小人是瞎说的,这是瞎说的,不是真的!”
可张墨东这时无论再说什么,周围人都不会信了。
瞎说的,能将吏部刘侍郎给咬出来?怎么就不咬在现场的人,非要咬一个不在这里,还是副考官的人?
这事说是瞎编的,谁信啊?
赵旭这时看了一眼旁站着的两个读书人,觉得这两人倒生得还算仪表堂堂。
旁有人低声提醒:“大人,这两人一个叫余律,一个叫方惜,都是临化县的举人,就是这两个举报了这张墨东。”
他们两个就是余律方惜,临化县的举人?
临化县……
赵旭突然想起,这地方之所以让自己觉得耳熟,是因这里出了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太孙。
太孙就是在临化县长大,这二人应该就是之前听闻过,太孙在临化县结交的朋友?
赵旭一瞬间,心跳的厉害,立刻觉察到了不对,蓦地升起一种大事临头的不祥之感,来不及转念,只是看了看,就收回了目光。
“刘侍郎呢?”赵旭问着。
人群中有人回话:“首辅大人,刘侍郎是副考官,应该已在贡院了。”
是了,刘侍郎是此次春闱的副考官之一。
赵旭的目光一下幽深,但几百人看着自己,不能不做出决定,更不能迟疑,立刻就厉声喝令:“这是天大的事,潭大人,梁大人,你们立刻先封了贡院,不许任何人进出,拿下刘世权,不许他烧一张纸,吞一张纸,更不许自杀,我这就去求见皇上!”
说着,直接让人备牛车。
梁余荫就说着:“首辅大人,贡院调有甲兵,擅闯者格杀勿论,我们封不了……”
“拿去!”赵旭一挥手,就取出一个金黄色的令牌,虽不是“如朕亲临”,却也是“御令”二个字。
梁余荫立刻接过,就见着赵旭也没有时间换衣服,连连吆喝,片刻,就有牛车出来,就穿着这身常服,直接上了车,朝皇宫而去。
牛车里带着官服,半路上就可以把衣服换了,不会失礼。
“可恨,我这是被利用了。”
潭平跟梁余荫对视一眼,也没时间在这里扯皮,阴沉着脸色下令:“来人,你们之中,立刻骑马出动,前往贡院,将那里封锁!”
“持着令牌,拿下刘侍郎,不得有误!”
“是!”立刻有捕头数人响应,接了令牌,翻身上马,奔驰而去。
贡院
贡院历为朝廷抡才大典最要之地,迭经修茸,由于特殊性,因此特别建有一道高墙,高足有一丈四尺,沿正道而入,有三重牌坊,内有三百亩,最大可容二万考生。
此时尚自寒星满天斗柄倒旋,但已有了晨辉,街道上货郎和小摊主们,也都开始排队做生意了。
虽天气还有些凉,早晚尤甚,但比起冬日里已好了许多。
挨着贡院的一条街,今日生意比往日还要好一些。
有些担心家中举人的本地人,不仅将家里的读书人送到贡院门口,更是在这附近解决早饭,顺便可能还要等着考试开始才散去。
三三两两的人,坐在路侧的简陋桌椅处,正低头吃着东西,不时看着排队的举人。
“看见没有,都排队呢,前面已经在检查了。”
这时已一片灯笼,举人们人手一盏,缓慢游动涌向一处。
“那叫议察厅,别看名字还不错,但这些举人,都必须在这厅里宽衣解带,甚至连腚都露出,让贡院里的衙役检查——别笑,有人就把纸条夹在旱道里去。”
“别的带的甜饼,也全部撕开,以防夹带赃私。”
“啊,这样不是斯文扫地么?”
“这有啥,你不是读书人,不知道,就算是县试郡试省试,其实也一样,是读书人总得过这几关。”
才议论着,就着馄饨或饼干就食,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听着就十分急促,令听到了的人都忍不住抬头,朝着声音来源望去。
“骑兵?”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