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籍经这一变,上了岸,就立刻抓了衙役:“你们立刻去给本官召见本府八品以上的官,叫他们半个时辰内,必须赶到知府衙门。”
“是!”七八个衙役散开,向着四处疾奔而去。
苏子籍牛车还是不急不慢,抵达了知府衙门,到了衙门,入了自己的办公厅,自己动手将文卷整理齐整,又把官印压在上面,沉思着。
不时,有着官员进来,看见这样子,不由变色,都垂手侍立,没人言声。
半晌,苏子籍才抬起首,见着诧异一笑,说:“你们怎么了,难道以为我出事了?”
众官听了暗松口气,有个主薄就一躬身说:“那您……这是何意?”
“皇上召我急急回京,只给我一个时辰,我还得赶过去,没来的人,我也不等了,我的事到此为止。”
“该交待的公事都在桌上,库银也交割清楚,以后谁来接印,你们就交给谁。”
“苏大人!”这主薄两眼噙着泪花。
“哎,休得这样神态,其实我还有许多想法,没有办成,但是现在也没有办法了,你们散了吧!”
“公子,东西都已收拾妥当。”岑如柏过来复命,苏子籍也就一挥手而去。
本来苏子籍带出京的东西就不多,在这里也没有添置,真需要收拾,无非是一些文件信函,行李其实早就收拾好了。
苏子籍点了点头,又问:“周夫人那里,可送了银子?”
祁弘新虽死,可必须等朝廷定论,才能回家安葬,故备了厚棺,可以由得尸骨腐烂而不外泄,等着朝廷公文。
恰巧,不久公文下达了,许可先回乡,正要回去。
“送了二百两,周夫人推辞了一次,第二次便收下了。”岑如柏说着。
有道是人走茶凉,祁弘新虽身后事自有朝廷来办,做遗孤,也不会受到太多苛待,但苏子籍也清楚祁弘新两袖清风,周夫人手里也没多少银子。
而且在去世前,顺安府又溃堤来了一场洪水,怕朝廷也不会再给周夫人母子太多优待了。
以二人的积蓄,要带人回老家,路费都很窘迫,念着当日祁弘新赠送文稿,苏子籍拿了二百两给周夫人,让一行人可以宽裕返回故里。
不是拿不出更多银子,但二百两大概已是周夫人能接受极限了,再多给,她必不会再收。
轻叹一声,苏子籍不再想这件事,又问:“可看到我两只狐狸了?”
作苏子籍的亲信,岑如柏自然也知道,自家公子在顺安府的宅子里,一直养着一大一小两只狐狸,但之前还真忘了,因收拾宅子里的东西时,并没有看到狐狸的影子。
“公子,要不,我让人去找找?”
“算了,它们若赶不及回来,就不必等,也不必找了。”左右这两只已经确定是狐狸精,普通狐狸没办法从顺安府赶回京城,这两只狐狸却可以,苏子籍并不担心这一点。
岑如柏见苏子籍这样说了,就点头称是。
果然,等到出发时,两只狐狸依旧没有回来。
苏子籍带着岑如柏,以及来时带着亲兵,上了官船跟着的一艘船,刚才召见没有来的几个官,这时却赶上了,一众官员都显得依依不舍。
这姿态倒让苏子籍忍不住一笑,自己有钱,不在乎,可以说是“清正”,自然阻了不少人发财,在部分官员眼里,必是极可恶,所以刚才召见也有官不来,结果现在所有人都一副舍不得他的模样,追根到底,无非看出钦差态度颇好,猜到他这次回京怕要青云直上罢了。
不过官场上的人情一贯如此,苏子籍也并不介意,他现在的注意,其实都在钦差跟总督的身上。
这二人神色不对,苏子籍心里有了猜测,决定再试探一下。
当夜无话,第二日苏子籍睁开眼,看着头顶的床幔,才慢慢想起了昨天的事。
是了,他已离开了顺安府,上了官船,准备去蟠龙湖再回京了。
穿着里衣坐起身,打量周围。
昨天入住时因天色已晚,又吃了宴,苏子籍本人也累了,就没细看,此刻船舱内明亮了,他这一打量,心里的怀疑就更重了。
就见这住着的船舱,比来顺安府时乘坐的最大船舱还要更大一些,装修豪华,只看床铺,无论是这张床的用料,还是床幔、床褥,都很是讲究,床褥甚至还特意熏过香,淡淡的香味,十分助眠。
船舱内有一张八仙桌,连同两把椅子,都是上好的花梨木所制,此时桌上还摆着一些水果,那盘子,竟也是上好瓷器,一套茶具更是做工极好,还有一只小小的酒杯,是水晶杯。
再看墙上挂着名人字画,苏子籍穿上外套走过去鉴赏了一下,是前朝邱瑞子的真迹,虽不是绝世珍品,在市面上起码也能卖出几百两银子,结果这一幅画,就这么挂在一个船舱的墙壁上。
一些摆件,就更不用说了,这里竟不像是一个船舱,而像是一个贵公子的房间。
咚咚咚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敲门,苏子籍问了一声:“谁?”
外面顿了下,就传来一道清脆动听如莺啼声音:“苏大人,您可起了?奴婢几个,是来服侍您洗漱。”
苏子籍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