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有亲兵来叫他进去时,张睢也不整理仪容,就这么模样狼狈进去。
“大人!”一见到罗裴,他就直接跪倒在地,眼圈泛红:“卑职险些就再也看不到大人您了,您可要为卑职,为苏大人做主啊!”
“你这是怎么了?”罗裴本来也是刚起,才接见了县令回来,正准备用早膳,就听说张睢回来,还是形容狼狈带伤回来,虽已有了心理准备,可听亲兵描述跟亲眼看到,还是有差别,这一看,就吓了一跳。
这人可是他吩咐着跟苏子籍去顺安府的向导,他都这样了,苏子籍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快起来回话!”
“是!”张睢也不必伪装,就可以卖惨,抹了下眼,就说起了他们夜宿旅店时遇到的事。
“……也怪卑职错把豺狼当成了同伴,没想到他们身为有品级的侍卫和亲军,明明有着官身,享有国禄,却丧心病狂,辜负皇恩,却做出比匪徒更狠毒的事!”
张睢气愤非常地说着,本来如实禀报的事,又添油加醋了一番。
其中,就包括当时前面大堂也有一个伙计在忙活,结果突然打起来,苏子籍的甲士在混乱中不小心误杀了伙计。
这事也被安在了荀司辰一伙人的头上。
“当时那荀司辰摔杯为号,突然发难,个个都像是突然没了人性一样,见人就杀,连旅店的活计都被打杀了,若不是别的伙计跑得快,又不是当时要杀的主要目标,怕要牵连到不少无辜。”
“可就算是这样,卑职、还有几个护送苏大人去顺安府的甲士也都受了伤,旅店前堂的桌椅被毁,旅店老板跟伙计都被吓得不知去向。”
“这不仅是胆大妄为,知法犯法,刺杀朝廷观察使,而且也扰民伤民,给朝廷抹黑!”
“大人,现在那些死尸都还在旅店,您不信,大可以派人去看!”
话说到了这份上,派人过去收尾是一定要做的事,而且就算现在只是一人的说辞,可罗裴还是立刻就信了。
自己派去的甲士,都是钦差队伍里的人,苏子籍没可能每个收买,更不要说还有伙计当人证。
这不说,就凭当日楚孤容意外落水而亡,太监罗吉就攀咬苏子籍,足以看出太监罗吉的疯狂。
本以为,作有品级的武官侍卫,哪怕后台不同,但同行一事在自己这里过了明路,荀司辰就只有保护苏子籍而没有去害的胆量。
谁知道,他却低估了这些人的胆子,也高估了这群人的脑子。
身是官身,却谋杀观察使,与造反又有什么区别?
罗裴最初听时,其实都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否则怎么可能听到这样荒唐的内容?
但听完了,就知道,这事其实一查便知,张睢说谎完全没有意义。
“荒唐,简直是丧心病狂!”罗裴气的直接一拍桌子,脸色铁青,嘴唇甚至微微颤抖,但这呵斥却不是冲着张睢去的。
本来齐王府的人跟着钦差官船的队伍走,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在更远的尾巴那里,还缀着一些商船,远行不易,他想要顺路求个保护,哪怕双方后台是打擂台的关系,表面上,做官的人也不能做得太绝,总要给个方便。
可谁知道,这些人竟能胆大如斯?
“胆敢袭击观察使,草菅人命,简直就是目无法纪,无法无天,来人!”
“大人!”立刻有几个亲兵一拥而入,跪在地上静听号令,刹那间,小船厅内充满了肃杀之气。
张睢一凛,突然之间清醒了,冷汗渗出,觉得自己冲动了点,虽这事隐瞒不住,但自己告诉和钦差自己查出,完全不一样。
才想着,就听着罗裴已经冷喝:“去,用我的钦差关防,将罗吉的船给我扣下!本官要上折弹劾他,在皇上下旨定罪之前,不能让他走脱了!”
“是!”随钦差一声令下,顿时数条快船围住一船,甲士接二连三冲了上去,本来发现大事不好就要驾船离开的人,被堵了个正着。
罗裴从船舱里出来时,正好听到船上传来太监罗吉的尖叫声。
罗吉看见罗裴的身影出现后,更尖声喊:“罗裴,你这老匹夫!敢折辱我,我必要让你不得好死,死全家啊!”
这恶狠狠的话,让罗裴原本压下去的怒色再次浮现在脸上,看向正被人抓着胳膊按住的太监,他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戾气。
“到了这时还要大放厥词,冥顽不灵!掌嘴!”
“是!”
顿时就有人得令,走过去论起胳膊,照着太监的嘴巴,狠狠扇了下去。
“啪!”打人的都是亲兵,都是武人,力气哪里会小?只是几巴掌,就将太监罗吉的脸扇得高高肿起,随着呸呸两声,几颗牙齿被打落,混着血水吐到了甲板上。
见到地上自己被打落的牙齿,太监虽说不出话,可望向不远处钦差船的眸子,却满是凶狠,犹如一条毒蛇。
张睢见了,不由胆寒,这样的小人,一旦与之结了仇,必是不死不休,做人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
而被一个太监记恨上,就不只是要防千日。
虽主要记恨是钦差罗裴,自己也脱不了关系,当下欲哭无泪。
罗裴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