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欧!”清脆的海鸥叫声,从头顶经过,天空碧蓝如洗,又是难得一个初春晴日。
穿着一身利索服饰的苏子籍,才刚在几艘船上巡查过来,此刻又向靠拢的一艘船走去。
跟在苏子籍身后是野道人跟简渠。
这二人打扮和往常没有不同,有士兵看到他们,见跟着苏子籍,没有阻拦,放着一同跨步到了船上。
“苏公子,请。”这艘船上的船长,见走在前面的是临时被赵督监委派为巡船使的苏子籍,忙拱手一礼。
苏子籍点首:“我来巡查船只,看一看是否有不妥,顺便也要看一看各处的船舱内的生活,必要时会抽查一二。”
跟着二人,在这时扮演沉默的角色。
船长说着:“苏公子请随我来。”
这艘船跟苏子籍住的官船有很大不同,苏子籍住的官船,虽也有士兵,但并不限制船上住客的自由,除有些危险区域不能去,别的地方都可以闲逛。
但这艘船几乎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在即将抵达的一个船舱所在这一溜过道,更是有甲兵严密看守着。
“把船舱门打开吧。”抵达了此行真正目的地,苏子籍取出一个令牌:“这是今天检查的第六艘船,知道你们这里与别船不同,这是皇城司的令牌,我是专门来看一看里面囚犯。”
令牌是真的,看守见了,顿时退后一步,吩咐:“打开船舱!”
两个士兵将门直接拉开,一股臭味从里面直窜出来。
“这是什么味?”苏子籍蹙眉,忍住了要后退的欲望,掩口问。
野道人跟简渠也都面色不好了起来,实在这味道太窜鼻,让刚从外面呼吸着新鲜大海气息的人有些接受不了。
看守面露为难之色,解释:“这其实也不能怪我们,里面囚犯力气极大,就算是被链子锁着,也轻易近身不得,有些污物,就难免没法经常收拾了。”
托词!
苏子籍瞥了一眼,哪里会不知道这只是托词?
里面关着的人又不傻,在茫茫大海上,难道还能跳海逃走不成?
既然不想就这么死,也不能跳海逃脱,亲兵也不在身侧,整艘船上都是看押的人,如何会蠢到去激烈反抗?
分明是看里面的人失了势,所以懒得收拾罢了。
他没有立刻说什么,而看了野道人跟简渠一眼:“进去看看。”
说着,就顶着难闻的臭味,先一步走进了这船舱,也没有走进多少,只站在入口附近,朝里面看着。
“是你?”阴暗角落里,被长长锁链锁着的男子,这时勉强睁开了眼睛,朝着门口看了一眼,看清是谁时,顿时面色阴沉:“你也来看我笑话?”
仅仅十天,钱之栋就消瘦了不少,胡子也长了,看着极憔悴。
但坐在船舱一角的他,那双眸子却和野火一样,阴森狠戾,让人看了就悚然一惊。
苏子籍就这么看着他,没答复,转身对那个看守说:“你去把每日的单子拿来。”
看守应声离开,片刻将每日的饮食需用等物品的单子取来,递给了苏子籍。
苏子籍略看了一下,就还给看守,淡淡说着:“食物比照七品,不管怎么样,钱大帅曾是二品大帅,虽有旨意革除,但罪名尚未敲定,基本待遇必须有,你们不可再这般欺辱他,不然被钦差知道了,他们也会怪罪。”
“是,小的一会就让人清理船舱,午饭再添一道肉菜一碗羹汤。”看守立刻应着。
苏子籍点首,就不再废话,直接出去了。
看着他就这么离开,钱之栋立刻就要站起来,在后面喊:“你们别走!”
“简渠,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白眼狼,果然投靠了别人!”
“苏子籍,你休要得意!木桑归降的条件,你知道什么?是让你去死!哈哈!你猜钦差当时是怎么想,你跟我一样,都是可牺牲的棋子,哈哈哈……”
苏子籍对后面的嘶吼声状若无闻,见简渠神情难看,带着怒容,摇头:“何必动怒?不过是一囚徒的胡言乱语罢了。”
是啊,钱之栋现在已是囚徒,落到了这样地步,何必再与他置气?
不值得!
简渠原本升腾而起的怒气,瞬间就消散了大半。
因着这里到处都是巡逻的士兵,不是说话的地方,之后没再交谈,苏子籍带着二人又继续巡查别的船只。
关押着秦凤良的船只,也被走了上去。
与钱之栋所在的船舱不同,当他们跟人来到门前,看守拉开了船舱门时,本已是下意识屏住呼吸的简渠,看到了一处还算整洁的船舱。
这时才发现,苏子籍跟野道人,这二人对此并不意外。
“也是,秦凤良不过是顺带押去京城,罪名并不严重,将来未必不能翻身,就冲着这一点,这船上看守不敢对他欺辱太甚。”
简渠暗想:“这就是所谓的看人下菜碟了。”
同样是被关着的两个大将,待遇相差可不是一点半点。
他这样想着的时候,苏子籍已是走进船舱,与之前一样,也只是站在进了门两三步,就那么打量船舱里坐着的人。
这个船舱居然有着一张软榻,还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