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修平这才想明白,自己认识苏子籍,而苏子籍未必认识自己,对着中间的青年说:“张兄,我突然有点急事,今日就不陪你下棋,改日咱们再约?”
青年仿佛没察觉到项修平跟进来少年之间的气氛不对,点头微笑:“好,那就改日再约。”
等项修平出去了,就看向苏子籍:“你是太学新入学的外舍生?”
苏子籍眸光一转:“看来这居士房有着不少外舍生来借住,项修平会出现在这里也就不奇怪了,可能以前在这里住过。”
“不是。”苏子籍没去具体解释,只拿出了周大人写的条子递了过去:“是周大人介绍我过来住。”
“带着女眷?”青年看了一眼,上面的字迹他认得,的确是太学的周大人所写,点头:“正好有着一处院落刚空出来,甚至不必收拾,可直接入住,这是钥匙,顺着入门的路一直往里走,能看到房舍编号,梅字号一排往里走第六个院落就是。”
“来,你在这里登记一下。”青年又翻出一本册子,请苏子籍登记。
不过是简单的姓名、籍贯以及推荐人内容,苏子籍写完,青年拿回来看了一眼,忍不住赞叹:“好字!”
“这里常有太学生过来,你既是周大人推荐来,想必也是同道中人,闲来无事,也可来这里小坐。”
“哦,忘了介绍我自己,我姓张名斐,在这里做事的其实还有几位,都是与我一般,从外地过来参加会试却落第的举人,你愿意的话,到时也可过来与我们一同读书谈诗。”
苏子籍见他挺热情,微笑应下了,又向曹易颜告辞。
去了梅子号六舍小院,开门里外转了一圈,正张斐所说,这里可直接入住,甚至连柴木、米粮都还剩着一些,将将做一两顿。
眼见着天色也不早了,苏子籍出这园,坐牛车回了太学,将叶不悔与小狐狸接出来。
早就料到了要搬家的叶不悔,一点都没意外,小狐狸似乎对太学这地方也有着不舍,忍不住几次回头唧唧叫着。
“怎么,舍不得?”苏子籍看向它,目光带着笑意。
小狐狸怔了下,立刻就转头,将自己团起来,不让苏子籍看了。
“别吓它!”叶不悔忍不住笑了,又瞪了苏子籍一眼。
“我就是随便问问。”苏子籍摸了摸鼻子,苦笑,但心里却隐隐猜到,这太学之地,怕是对小狐狸也有着好处。
等终于到了清园寺居士房园子,牛车可以直接行进去,苏子籍也就没让停,让车直接行到了梅子号六舍院门口。
下车时,发现小狐狸又抖了起来,苏子籍心中若有所思,就打量着四周。
“难道这里有着什么高手?”
正当他寻思时,又看见曹易颜出来。
“……”苏子籍看了看曹易颜,又看了看小狐狸。
就在这时,通向大门口路上,有牛车与铃铛声远远传来,就见曹易颜神色微变,趋前几步。
转眼间,车就到了,是一架四牛拉着的大车,牛脸上装有铜质面罩,头上插翟羽,胸有彩带结着胸铃,车箱有团盖,四柱帐幕,有龙螭装饰,一动,就有着清脆悦耳的铃声响起。
“这是厌翟车啊,只是由二马改成四牛。”
车上女子,身份非同小可。
只扫一眼这牛车,苏子籍就已是心中了然,对曹易颜为何会出现在此,也有了一些猜测。
“哼!”这时听曹易颜哼了一声,并朝着能通往清园寺的小路看去。
苏子籍也跟着望过去,一个年龄差不多,十七八岁的和尚缓步走来。
饶是苏子籍早就见过了一些出色人物,看清和尚相貌时,也忍不住怔了下。
一身普通梵衣,并无装饰,甚至连头发也无,可这人生得俊秀英飒,器宇不凡,尤其是眸子,清澈中带着包容,行走身姿,挺拔从容,不似尘世中人。
牛车这时也停下了,两个侍女跳下来,接着又下来一个不到四十岁妇人,最后才是被搀扶着走下来的少女。
“贫僧辩玄,见过公主殿下。”面对着含笑望过来的少女,和尚并无一丝一毫轻浮,行礼也很郑重。
“哎呀,我不是说过,准你唤我新平么?”少女掩唇而笑,目光直直落在和尚身上,远处看向这里的两个出色年轻人,她是淡淡扫过就算。
苏子籍自然不在意,还在惊讶,原来少女是位公主,曹易颜却无法忍受,径直走了过来,也向新平公主行礼:“学生见过新平公主。”
“曹公子,你也来辩经么?”公主显还是认识曹易颜,稍微颌首。
苏子籍站在远处,听到那位辩玄和尚并不远离,就在园中散步,因公主发问,讲解起了梵经,摇了摇首,自己收拾着院子,这里环境实在不错,特别是一颗菩提树,高达五丈,粗一尺有余,可惜现在是冬天,要不,树冠广展,的确给人清凉之感。
叠了小几墩子,就想离开,入耳处,能听出辩玄和尚口才极好,对梵经研究也深,有独到之处,公主连连颌首。
结果曹易颜似乎不愤,插话进来与辩玄辩论,苏子籍只听了几句,就忍不住摇了摇头。
“任何辩论,都必须有客观中立实体参照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