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道人静静看着贾源悲声连连,片刻才出声:“那嫂夫人是怎么去的?”
这话问得有些孟浪,但贾源此时已带上了醉意,又正伤心,野道人这一问,并没有让他警惕起来,反面现痛苦。
“唉!是家中遇盗贼起了火……罢了,不提这伤心事了,来,喝酒!”
说到一半,贾源就摇摇头,不肯再往下说,给自己满了一杯酒,就冲着野道人一抬手。
野道人没有与其碰杯,而是蹙眉:“我其实学过一些相面之术,贾兄这面相,可不是无子之相。”
“怎么说?”贾源手就是一顿。
野道人扯扯嘴角:“你命中该有一子,只是可惜。”
说着,摇摇头:“可惜这一子被毁了。”
这话说的让贾源僵住,心里一阵迷乱:“我的儿子?她怀的是儿子?可恨,那些盗贼,仅仅是处斩太便宜了,应该千刀万剐。”
虽过了二十年,可想到这事,贾源还是更咽一声,已抹了眼泪。
野道人一声不言语,静静听他诉说完,慢慢:“这是没办法的事,不过,你真当是盗贼所干的?你真是糊涂虫!”
“嗯?”贾源不知道为什么,一见野道人就心生好感,似乎是最亲近的朋友一样,这时听了这话,终有些醒悟,面孔泛青光,盯着野道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看这个吧!”野道人一笑将油布包里面的几卷纸扔给贾源,贾源一手接过,狐疑的看了看野道人,这才展开看。
只看了一眼,贾源就手一颤,全身一震,盯着野道人,喑哑着嗓子:“你是什么人,我与黄表弟是骨肉亲情,当年的事,还是他帮我周旋,你怎么能诬陷他?”
这时,贾源终露出了海商本色,海商本就是海里搏命,哪次出海不出几条人命,这时眸子凶光四射,似乎是恶虎要噬人。
野道人毫无惧色,盯着贾源,良久扑哧一笑:“亏你还作得不少生意,你想想,你和黄良平虽是表亲,可来往不多,为什么这事上,他热中上下奔走?你觉得他帮了你,可回想下,是不是越帮,越是出事?”
“县令、捕头、里长,都找你麻烦,逼得你不得不卖地出走。”
“你现在回想,蹊跷么?”
贾源听了,颊上肌肉迅速抽动了几下,狞声:“就算是这样,你突然告诉我,是何居心?”
“我当然有我的用意,只是这又有什么关系?”野道人笑着,声音却带着威压:“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何况杀母、杀妻、杀子。”
“你不知道就罢了,知道了,你能不报?”
贾源的脸又抽搐了下,的确,杀父杀母杀妻杀子,这仇要是不报,人的吐沫都可以淹死自己。
可黄良平是一郡知府,已经不是原来的小表弟了,贾源把头深深埋在两臂间,发出呜咽:“为什么会这样……”
“我只说一下,黄良平与你不仅仅有血海深仇,更断了你的前途和子嗣,他现在所有一切,都原本是你的。”
“不弄翻了他,夺回贾家的风水地,你就断无子息,贾家就断了烟火了。”
说完,野道人也不去理会贾源的反应,起身扔给伙计一小块碎银子:“不用找了。”
“哟,谢谢客官的赏!”
在伙计的声音中,野道人走出酒馆,心中数着步子,果然,才第七步,里面酒馆,贾源就冲了出来,不顾雨水,重重磕了下去。
“不管你是谁,我都感谢你,还请先生助我复此血仇。”
“这才对!”野道人大笑,把他拉了起来,雨中,街上没有行人,雨点打没了他们的话。
直到贾源重重点首,转身离开,苏子籍才撑起一把伞赶了上去,两人共同漫步在雨中。
“公子,事成了。”
“这些天我仔细查了风水地,以及知府的覆历,可以肯定,此官是夺了贾家的气运,因是篡夺,所以以霸道手法,开了灵脉,尽其血本一役,只是数年,脸上就带有蟒纹,可以肯定的是必有高人相助,要无高人相助,仅仅是自然点化就这样,我说什么都不信!”
“我唯一不清楚的是,既是这样,黄良平官至二三品都可,为什么一直在五六品徘徊,看来我学艺不精。”
“不过就算这样,因是篡夺,所以有着反噬,其最厉害的就是贾家的继承人贾源,他名正言顺,对黄良平反噬最厉害。”
“那为什么,不杀了贾源?”苏子籍津津有味的听着,反问:“黄良平既然心狠手辣,连杀四口,难道还有表亲之情,别忘记了,烧死的贾母,就是他的嫡姨。”
“因为贾源死了,这块地就变成死地,几十年不能用了。”
“所以这些年,黄良平很关心贾源,把他控制在眼皮下,说不定贾源生不出孩子,也是此人暗里下的黑手。”
“给你这样一说,黄良平真的不愧是枭雄之资了。”可惜给皇帝压制了,再大本事也无济于事。
苏子籍想起一事,蹙眉:“史书说,往昔陈王举事,黄气直立数丈,从西竟东,中天而行,夺气运,就是夺这黄气?”
“公子,那都是神棍骗人的话。”野道人笑了:“气只是表相,莫说不能夺此气,就是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