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也不想这么憋屈的下山,站起身来说道:
“夏前辈,如今乃是人族危亡之际,你却阻挠于我,若是监正,陛下知道了,对你们定仙山恐怕不是好事。”
“你在威胁我?”夏夜长也缓缓起身,他的眸子冷漠,右手慢慢放在了左手的剑柄上,五指接着扣紧。
“可惜,老夫欲做的事,无人可以左右,今日我只为取剑并不杀你,但你和妖狐若负隅顽抗,莫怪刀剑无眼....”
宋植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眼神也变得凝重起来,抬头看了眼妖狐,发现它的头颅微低,狭长的狐狸眼也眯成了一条缝,正露出尖利的獠牙。
宋植知道,妖狐也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当下陷入了纠结,是要让妖狐去拼自己带剑遁走搏个未来,还是说弃剑?
就在夏夜长含光剑即将出鞘,第一抹极光绽放,耀射天地的时候,一声呼唤突然在道台外响起。
“师尊!”
咔!
含光剑归鞘,夏夜长的目光微动,转头看向了那个方向,而宋植同样转身望去,二人都怔住了。
“韩...韩秀琛?”宋植揉了揉自己的眼,直到虚影和眼前人重合,才确定自己没眼花。
“孽徒,你还敢上山?”
风雪中夏夜长灰发散乱,厉声呵道。
韩秀琛低着头,抬袖遮面拾阶而上,慢慢走到了宋植的身边。
宋植上下看了一眼,突然发觉自己有些不认识他了,韩秀琛身穿米白道袍雍容有度,长发盘扎,面容干净俊朗,面带笑意如一块温润宝玉。
感受着腰间承影剑的轻鸣,宋植明白了一切。
“你...就是夏归?”
“在下无意隐瞒,若有得罪,请宋姑娘见谅。”韩秀琛欠了欠身,接着再次转向了夏夜长,嘴角的笑意渐渐敛去,双手环绕行礼道:
“见过师尊。”
凌乱的败发中,夏夜长的眼神复杂,仰首道:“既已自废修为下山,为何今日又突然来见老夫?”
“弟子来此,是为宋姑娘说两句话,也是为了报答师父十几年的知遇之恩。”韩秀琛向前一步,声音平静如水,却掷地有声。
“报答老夫的知遇之恩?”夏夜长微微一怔,接着仰头大笑了起来,指着韩秀琛怒斥道:
“老夫将你从荒山野岭中带出,十几年来对你视为己出,赐名夏归,当作自己的亲儿子般培养,你却自废修为也要滚回山下,如今跟老夫说,你要报答师恩!?”
“你拿什么报!”
宋植识趣的退后了半步,他看出这对养父子之间,一定有重大的分歧。
只是此刻再看向韩秀琛的背影,宋植突然觉得有些不真实感,有一种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朦胧。
韩秀琛放下双手,听到夏夜长这么说,轻轻叹了口气:
“师尊,初入山门那会,我其实一直有想一件事,为何堂堂定仙山之主,会在路过一座野山时,看上一个偷懒睡觉的放牛娃。”
“后来弟子才知道,这是因为我长得....与师尊你曾经战死的儿子别无二致,呵,甚至这夏归二字,都是源自师尊的愧疚,和挂念吧。”
“住口!”夏夜长指着韩秀琛,冷声道:
“吾的儿子夏伏傲,乃是与兆妖互换首级,堂堂正正战死在魔窟,老夫对他并无愧疚,只有骄傲,至于你....或许老夫初衷如你所说,但给你改姓为夏,是为了什么,你看不出来吗!”
“你若肯安心练武,数十年后你会比吾儿更强,甚至超过老夫也不意外,可你却宁愿自断前程也不愿留在此山,也配谈忠孝!?”
韩秀琛听到这话,缓缓闭上了眼,转而移向了身旁的雪松,闻着松香开口道:
“师父,有些事情,远比修为惊世更重要。”
“虚妄之言!若没有我等强者震慑,妖族早就灭了这大渊,莫非你指望那些山村野夫举着锄头去抗妖么?”夏夜长冷哼道。
韩秀琛拿指尖触碰着松针,抖落下一捧雪花,悠悠道:
“可是师尊....这‘天下’不是我们的天下,气运之道也并非王道剑的全部,搅动风云终是窃运而为,真的顺应天下,应当是与芸芸众生站在一同。”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夏夜长目光渐冷,这是在教自己剑道论?
韩秀琛转头看来,目光中尽是失落与悲伤,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锦绣道服,这是定仙山大师兄的衣裳,多年来他一直保存完好。
“师父,在定仙山的十几年里,我日夜苦练剑法,师父说我是剑道圣胎时,我很开心,我以为师尊是在为我骄傲。”
“但我渐渐发现了,师父你对我并不满意,这种不满意并非是我的修行,而是我的出生。”
“你不准我再说自己的真名,不准道述自己的来历,每日都需打扮的衣冠楚楚,说话得戒除乡音,甚至....当外人问起,我都要说我是你的孩子,而我的娘早就死了。”
韩秀琛自嘲一笑,道:
“可是....我的娘明明还在,她还在山下的老房子里日夜为我担心祈福,她在一个人的土房子里过了一个又一个秋冬,她默默守着这份骄傲,而我这个儿子,却被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