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龙一把扭断箭矢,抬头看了眼上方,挥动纛旓继续抵挡着这些士兵,但肩头的疼让他面色苍白,难以为继力不从心,很快就落入了下风。
这时,那道暗中的身影终于走到了上方的崖边,开口道:
“衔龙,吾乃太初国太子,今日一见,你果然如传闻一样,身负万夫不当之勇,若愿归顺于吾,不仅不用死,还可保你荣华富贵,如何?”
衔龙长枪横陈,凭借神力,怒吼着将一波甲士给推下了悬崖,但却没有回复此人的打算。
“吾亲自截杀这公主,乃是因为皇权之争,若此女平安抵京,遗诏恐有大变,非我所愿,你该理解我的用心。”太子惜才,特地解释道。
“呵呵,哈哈哈哈哈!”衔龙却大笑不止,一个回马枪将又一批甲士震退后,脚下一个踉跄,立刻用枪杆杵地才不至于倒下。
血迹从他的指缝,嘴角,肩头,以及胸口腹部大大小小十来处伤口渗出,纵使眼神开始涣散,他仍然笑意不减。
“我只知道,狗对人的忠诚,是以背叛狼群换来的,我大渊没有懦夫,而太初....不会昌盛太远了...哈哈哈!”
说罢衔龙终于支撑不住,就要单膝跪下,却被一人给扶住了,侧目望去,正是宋植。
或者说在他眼里,是扶京公主担忧的目光。
“公主...”
宋植抬头,见这幻境还没结束,心中也已经慢慢有些绝望,看来...自己就要葬身此处了么。
“杀了那妖女!”
上放的太子见衔龙不肯降,声音顿时变得冰冷了,挥手下令,那些甲士们顿时蜂拥而上,纵使他们对眼前这位倾国倾城的美人感到惋惜和不舍,但是军令如山,不得违抗。
滴嗒嗒、嗒嗒、
一阵惨叫声从身后传来,伴随着寒光闪烁,无数甲士从悬崖上坠落。
接着一道骑乘黑马的声影从那人潮中高高跃出,脚步不停的疾驰到宋植二人的身侧,伸出一只手向宋植的臂弯抓去。
而同一时间一位甲士的刀刃正好劈向宋植,千钧一发之际衔龙突然爆发了力量猛地站起,替宋植挡下了这一击,血花四溅,染红了宋植的面纱。
“不!!!!”
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下意识的从宋植嘴里喊出,旋即他回想起来了,这就是当时自己第一次戴上面饰时,隐约见到的模糊画面。
就是这时!
衔龙倒地前猛地推了一把宋植的后背,伴随着这股推力宋植被那只手给如愿抓住,一把扯上了马背后,接着乌骓马猛地一蹬崖壁,向另一头高高跃去。
身在半空中的宋植,只感觉时间的流速变得好慢好慢,也是这一刻,天空的云散了,皎洁的月光洒落而下,照亮了世间万物,为他们披上了一层迷离的光彩。
下方,衔龙的躯体随着那些土崩瓦砾,直直的坠向端急的暗河,那金色的长发飞扬,如一颗坠落的流星。
好难受。
宋植感觉得到胸口闷堵,甚至分不清,究竟是扶京公主的感觉,还是自己的。
伴随着一阵嘶鸣声,乌骓马稳稳落到了对岸,燕王调转马头停下,与隔岸的太初国太子隔岸对峙。
“扶京公主我姜摄保定了,就算你亲自来了也留不住她,哈哈哈哈哈...”
说罢,他瞥了眼面色铁青的太子,回转马头扬长而去。
月色星幕下,乌骓马疾驰在绿草的旷野上,燕王姜摄回头望去,不禁有些恍惚。
云开见月明,何处觅真容,他突然理解了衔龙为何会孤身来此。
“你替他伤心?”
宋植没有回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心里五味杂陈。
许久以后,宋植才向前方看去,这才发现眼前的燕王,身上同样都是伤口与血迹,想必方才是去独自阻拦那队追击的骑兵了。
燕王似乎察觉到了宋植的目光,缓缓回头看去,微微一笑。
那是张英俊的面庞,却有着一双琥珀色的狐狸眼。
风儿吹过,宋植的视线也开始模糊了,一切都仿若云烟散去,意识开始在虚空中飘摇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