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威镖局与九彩坊正处在一个街口的对头,有意思的是此处离得不远便是江南道的东衙门。
但任凭惨叫声不断,街上仍然没看到半个捕快的身影。
衙门内,田捕头和几个衙役正撅着屁股,扒着门缝往外看,这时他们的身后一道穿着睡袍,大腹便便的身影匆匆赶来,正是被惊醒的赵县令。
“老田,三更半夜,外面谁人在发出杀猪叫?”赵县令出声问道。
虽说在九彩坊这种风月场所,醉酒滋事屡见不鲜,可毕竟是挨着衙门不远,倒极少出现群斗之事,今夜动静闹得连他都惊醒了,自然是气冲冲的出来打探一番。
这不是啪啪打自己的脸么!
田捕头赶忙转过头,低身慌忙恭敬道:“大人,看着像是王家请的门客,借着由头把福威镖局那些镖师们给打了,下手真重。”
“福威镖局?起开!”赵县令眉头一皱,扒开几人自己来到门缝边看去,街道中几十道人影围在福威镖局门口,地上七七八八躺着福威镖局的镖师们,个个鼻血都被打出来了,显然不是这伙人的对手。
“哼,这王家的小兔崽子真的无法无天了,居然当众行凶,这是完全不把我们官府放在眼里了。”
赵县令锤了下门板,显然是气极了。
田捕头知道自家大人在玉龙山庄倒台后,一直在和其余几位州官联合整治风气,就是为了趁这个机会扼杀四大家族的锐气,愤愤道:
“他们这是特意在打大人的脸呐!”
赵县令瞥了他一眼,随口道:“你还知道?那还不快带人出去,把这些法外之徒给本官拿下。”
田捕头闻言面色一变,外面那伙人看着一个比一个凶狠,让他去出头不是把脸伸给别人打么,旋即手捂口鼻弯腰抽搐,嘴里念叨着:
“唔唔....大人我想吐,我要看大夫...”
“去死吧你!”赵县令一脚将他踹滚出去,本就不指望自己这些手下帮到什么,只好继续扒着门缝往外看。
这些镖师虽然伤得不轻,但动手的这些人却不急着把他们怎么样,就这么团团站,看着他们难受的哀嚎,目光随处望去。
很快,这些人的嚎声便引出了不少已经歇息的街坊,许多人家重新点燃了灯火,或透过窗,或走出屋门向这里看来。
看到这幅场景,赵县令将视线缓缓从门缝中收回,最后沉重的叹了口气。
就像朱吾世之前对宋植所说的一样,清官难做有时不是人不想清廉公道,而是很多事情在掌控之外,赵县令便是如此。
他爱官没错,但若他真的下位换上个四大家族的傀儡,江南的公义恐怕就彻底没了,不过今夜之后......无论如何他的官誉是尽毁了。
远处的马车内,王奉嘴角一勾,点头道:
“哥,果然如你所言,这些平头百姓都被喊叫声引出来了,哈哈哈。”
王典收起折扇轻笑一声,眼神却有些得意,教导起自己这位小老弟:
“这福威镖局是出了名的和我们王家不对付,今夜当着衙门的面将他们狠狠的羞辱一番,看似是报复私仇,实则是在众多瞩目下羞辱了朝廷,一捧一踩,威势自然上来了,你可要学着点。”
王奉立刻点头道:“哥你真的太会了。”
王典目光阴鸷的盯着远处,淡笑道:“玉龙山庄不在了,但对我们王家来说却是一个更好的机遇,这些门客有多少就要多少,起码在江南地界,任何人都得对我们心生敬畏,假以时日我们王家就是第二个玉龙山庄....”
福威镖局前,那名二品的镖头自然也是注意到附近围观的百姓变多了,咬着牙忍住骨折的剧痛,示意其余的人不要喊叫了。
而王家的三位二品高手,此刻有说有笑的站在一旁,见这些汉子噤声了,打趣道:“哟,怎么不叫了,莫非嫌这儿人多怕丢了面子?”
“呸!”
躺在地上的镖头名为孙温,他虽然以一敌三惨遭碎骨之痛,面色惨白,但还是怒声道:
“你们这些懦夫,不敢斩妖除魔还不做人事,之前窝在玉龙山庄里就罢了,现在甘愿做王家的狗,你们也是吃江南水土长大的老爷们,不害臊么!”
其中一位二品高手目光微凝,一鞭子就甩了过来将孙温的手臂打出了血痕,已经在围攻后力竭的孙温虽然不至于皮开肉绽,但也是伤上加伤。
“我们怎么选择,轮得到你来教么?躺在地上的是你!”
虽然他说话声音很冷,不过从他们的目光中,还是能看出非常的在意。
因为孙温说的没错,这些人大都是江南本土人,虽说江南不乏出过如宗主这般的英豪,但也不是人人都愿意去抛头颅洒热血的,他们自然也知道当王家的门客将会面临乡亲父老们的非议,但是比起修行受阻,他们还是选择了这条路。
孙温虽然在被打,但还是哈哈大笑起来,指着这群人大喊道:
“你们以为报复了我福威镖局,就能打断我们的脊梁骨,回去告诉你主子,不可能!”
挥鞭的二品高手冷哼一声,手腕一振就要下重手。
这时一道纤细的暗红光芒从人群中飞出,精准的打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