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鹤的头不自觉的摆了起来,呆滞的眼神泛起一抹红光,低吼道:“他要偷我的东西,该死...”
雨滴顺着宋植光滑的脸颊流下,一声轻叹:
“按照妖狩司的规矩,同袍相残,又是何罪过?”
孟鹤闻言大吼一声,将手中的白刀猛地插入地砖缝中,眼眸不自主的眨动起来,鼻尖狂跳,似乎陷入了回忆。
“同袍相残,是死罪,我是孟鹤,我不能逾越规矩的,父亲说过,我不能....”
就是现在!
宋植趁着孟鹤武器脱手之时急速上前,两掌顺势推开孟鹤遮脸的手,脸对脸眼对眼,额头隐藏的日月神印浮现而出,骤然释放出白色的强光。
这股光芒虚无缥缈,本是无色无形,但因为妖狐加持而过于浓郁于是有了形状,骤然射入了孟鹤的瞳孔中。
接着宋植便敏捷的退开了,脑门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这可是好不容易争取到的空档,宋植可不愿浪费机会,抱着侥幸去提剑砍孟鹤脑袋,就怕砍不断反倒唤醒了他的杀意,自己反倒会置于危险之中。
不过幸好孟鹤被自己的嘴遁震住,才有了可乘之机。
只见孟鹤抱着脑袋后退数步,口鼻之中喷出明亮的白光,浓郁的黑气从他的五脏六腑飞出,发出阴冷的嚎叫声。
孟鹤的眼神也清明起来,第一眼便看到弯腰出喘气的宋植,迷茫道:“宋植...”
宋植挥了挥手,看来自己的无色神力确实与魔气对冲,孟鹤的意识竟然真的回归了。
但另一头,正趁机调息的沈崇却坐不住了,蹭的站了起来,难以置信道:
“和北境那个女人一样的能力?这人又是哪里来的?”
“不行,给我睡下!”
沈崇知道大事不妙,孟鹤作为自己的几个人傀中最强的存在,是被留在身边贴身护卫提防朱吾世用的,怎么可以就这样折损掉。
到时候若反过来杀自己,那还玩什么,这个女子....真是自己的煞星。
说话间沈崇的漆黑右腿散去,整个人跌倒在地,但是手中却凝聚出一盏油灯,他嘴角碎念,一股汹涌的魔气再次朝着孟鹤而去。
此刻的孟鹤还处于阴阳对抗,尚未完全挣脱的处境,面对这股突然加入的魔气,很快发丝再次舞动,发出了野兽的嘶吼。
宋植没想到沈崇居然中途开挂,莫非要前功尽弃了?也只好大喝道:“孟执事,不要沉沦,顶住啊。”
实际上,宋植心里却在催促妖狐盯住孟鹤,没办法的时候只能弃车保帅,把孟鹤给灭掉。
不过这样做的话,妖狐会立刻进入空虚期,且沈崇魔灯护体,妖狐拿他也不是办法,当下的宋植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接着,孟鹤身躯摇晃,缓缓抽出了白色的砍刀...
宋植沉重的叹了口气,知道没有别的选择了。
“恩?”不过这时,宋植看到了孟鹤缓缓抬起了头,他的双眼一半是魔障淹没,另一半则是悲戚与伤感。
孟鹤举起了白刀,刀刃上分开锋利的叉刃,这是他的特殊能力,依靠这个能力他一生杀了无数的妖魔,但此刻的他却不是指向宋植,而是悄然放在了自己的脖颈处。
“蠢货,你干什么!”沈崇心里一惊,大声斥责道,高举起手中的油灯,魔气翻涌急速向孟鹤压了过去。
黑雾中的孟鹤不为所动,在另一只眼睛被魔障遮蔽前对着宋植轻声开口,留下了他淡漠人生最后一句遗言。
“宋植...麻烦替我给刘正义的坟头,上柱香。”
呲啦、
刀锋划过,人头落地,鲜血从断裂的脖颈喷射而出,飞溅而出染红了宋植的布鞋,殷红的血渍被雨水冲刷,黑雾消散开来。
“妈的,收的尽是些废物!”沈崇将油灯重新化为右腿,支撑着勉强站了起来,眼神闪烁不定。
他没想到一个玉骸境的人傀,竟然杀不掉宋植,居然还自刎了。
而宋植则是沉默无言,孟鹤的故事他清楚了解,这是位偏执到极致,人生路寂寥且孤独的一人,但他那份为人族的大义之心确是纯粹,居然是以这种方式来结尾。
或许,就算他彻底清醒,最后也会选择以死谢罪吧...
就在二人对峙的时候,孟鹤那些散去的魔气飘在空中,竟然成漏斗状倾泻而下,目标直指宋植的天灵盖。
沈崇顿时眼睛一亮,心想莫非是古祖在亲自对付宋植。
可是很快他便失望了,甚至有些许绝望,因为宋植非但没有魔化的迹象,甚至刚才扶膝喘气的疲态都在肉眼可见的好转,那气势竟然又拔高了一截。
抬起头,宋植的脸色冷冽,一字一顿的咬牙说道:“该、轮、到、你、了、吧。”
沈崇见宋植提着剑杀气盎然,这个状态下的宋植甚至能与孟鹤相斗,断不是废了条腿行动不便的他能抗衡的。
只见沈崇手中魔灯一闪,身躯便已经跃迁到数十步外,宋植立刻起身追去,当时雪国的针叶林中沈崇便是用这一招带着孟鹤从姜探雪手里溜走,此刻不能再让他给跑了。
沈崇这时也顾不得能不能继续留任玉龙庄主了,他的第六感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