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华灯初上,淮南道的一处临江小山包上,有一座历史悠久的酒楼,二人坐在高处的雅座上,侧头便能将淮南道的繁华尽收眼底。
楼下是白色的花海,远处是波光粼粼的河水,山风微凉湿润,窗外渔火如豆,此刻饮上一杯梅子酒,说不出的惬意。
朱吾世不常饮酒,此刻也端起了酒杯细品,这梅子酒入口清冽回味甘苦,倒是与寻常酒液不同。
“你刚才说,玉龙山庄的少夫人体内寒疾深重?”朱吾世问道。
宋植已经吃撑了,脱下布鞋双腿盘坐在椅子上,他们处在雅间,有布帘遮掩倒也不用担心别人看到自己的面容。
宋植点了点头,用舌头舔了舔唇边的油渍,说道:“恩,那位少夫人今日来白龙班探戏,和我闲聊了几句。”
“就是那时候,她当着我的面发作了,浑身冒着寒气颤抖不止,甚至张口喷出了一股冰雾,这雾气沾到我的袖子,当场凝结成霜。”
朱吾世上身后倾,低头目光望向桌面,似乎想到了什么,反问道:“你刚才提到,她说自己在吃烈火丸?”
“恩,她是说了这么一味药。”
朱吾世挑了挑眉,重新端起了酒杯,轻声道:“这烈火丸药性猛烈,不是给寻常人用的灵丹妙药,你可知都是何人会用此方?”
宋植伸了个懒腰,心想你怎么还是个谜语人呢,只好附和道:“在下不知,侯爷直说吧。”
“食此药者,不外乎两种人,一种是中了冰赋强者的寒毒,要以此丸来缓和,二是被下了冰毒,反之要以药来对治,既然这沈夫人不是修士,那么多半是这第二种。”朱吾世面不改色,娓娓道来,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宋植却惊讶无比,没想到不用当面认人,只凭自己的只言片语,朱吾世就能推断出这些隐情。
“你是说那少夫人这样是被人害的?”宋植有些不敢相信,谁敢如此下手,就不怕被报复么?
朱吾世摇了摇头,语气依然平淡的说道:
“官家与宗族的事,向来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说清的,既然与你我此行无关,不必多问。”
宋植轻叹了一口气,今日和那林小姐虽是初遇,但也算是对上了眼,没想到她竟然是被奸人所害,不过正如朱吾世所说的一样,这些事情他是管不了也不该管的。
“时候不早了,回去了。”
朱吾世说完,便将壶中梅子酒倾入口中,起身准备离开。
宋植也拿脚去勾布鞋,准备去牵着驴子返回江南道,这样还能休息几个时辰,不然明天恐怕练戏注意不集中了。
就在这时,一道久违的娇媚声音从宋植心口传来,让他停下了动作,面露吃惊。
妖狐此刻,醒了。
就和它每次出现都有大事发生一样,这次它的腔调依然怪异,直接问道:
“您老还吃的香呢,你此刻周围到处都是魔气,你可真是安稳。”
宋植还没来得及惊喜,就被这话给震住了,忙在心里问道:“狐仙,什么魔气,有妖物?”
“不是妖物,是人傀,就和你在那北境碰到的一样,长点心吧。”妖狐的声音随意,带着一丝刚苏醒的轻松。
“你彻底消化了那玉明珠?”宋植感觉出了妖狐的变化,它的声音似乎更加真实,不再是那种缥缈虚幻的感觉。
“是的,本座的魂伤初愈,接下来可以大肆劫掠魔气,就靠你小子了,不如就从下面那家伙开始...不要怕,有本座护着你。”
妖狐咯咯笑道,直接从宋植的肩膀上显现出来,不再是化为光影飞出,它的语气还是那么霸道,仿佛什么也不放在眼里。
宋植则是腹诽,这家伙上次找玉明珠也是这么说,结果几次都差点翻车,这次断然不会鲁莽行事了。
朱吾世已经在雅座外等候多时,见宋植迟迟没跟出来,不禁撩开门帘准备回头催促。
宋植赶忙背身挡住妖狐的身影,抬起一只脚丫装作穿鞋的模样,赶紧说道:“在穿鞋了,马上就出来!”
朱吾世眉头微微一皱,还是放了幕帘。
被宋植揽住的妖狐嘿嘿一笑,调侃道:“怎么又是这小子,莫非你魅术已然大成,收了他作你的人侍?”
宋植冷哼一声,摇了摇头懒得解释什么。
穿好鞋子出了雅间,宋植挂上了面纱后看向朱吾世,思忖了片刻后还是决定告诉他自己得到的信息。
毕竟二人此次的目的都是一样,那就是捉拿提灯人。
朱吾世眼神微微一变,接着郑重的回头看向宋植,直到看到宋植眼底的认真后,才轻轻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只是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在附近,但是不知道他到底在何处,咱们分头搜,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宋植提议道。
朱吾世没有反驳,只是重复道:“年轻,男人...有身份。”
接着二人分开,装作若无其事的在这栋酒楼内转悠而下,沿途扫视着可疑的人员,尤其是那些修为在化神境以上的修士。
算上修为这一栏,可疑的人瞬间就少了很多,而酒楼内大都是普通的商贾,偶有修士要么是修为低下,要么就是他人的侍从,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