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嘴道:“直接说你平时升堂,怕的哪些家族就行了。”
这下赵县令可是明白了,赶忙讪讪笑道:
“哦哦,那可不得不说,肯定是南盐商号的王家和徐家,淮南茶行的马家,和专弄瓷器的吴家了,这四家那都是金钱银山,富甲一方的大族,由不得下官不惧呀,侯爷你得谅解一下下官我....”
说完他好奇的问道:“宋大人问这个作何。”
朱吾世也没想到宋植会问这个,其实这正是他忘记问的,当下对宋植出现在这有了一丝猜测,见宋植眉头不展,替为问道:
“这四大家族除了生意来往,可有异常之处,比如...”朱吾世也不好明着形容,毕竟自己是暗自走访。
赵县令一愣,旋即点破了朱吾世的目的:
“二位大人莫非是来调查江南四大家族?”
他的第一反应,便是朝廷又要来给四大家族查账,以加赋税和节制其生意途径等,但恰恰相反,这也是江南四大家族抱团取暖的推动力。
因此这些坊间势力,反而能在偏居一隅的江南,有只手遮天,升官罢官的能耐。
见宋植二人没有反驳,于是他‘好心’提醒道:
“不瞒二位,这王、徐、马、吴四个家族,那是非常的排外,对你们这些京城来的更是没有好脸色,或许侯爷威名远播,他们会给几分薄面吧,但若想和他们接触...”
“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啊。”
宋植也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当时也是监正提了一嘴,他才会想着从这些大家族里入手,正当他愁绪不展的时候转头望去,却发现朱吾世也在作沉思状。
这家伙又在想什么,他来江南干什么的?
妖狩司的任务么。
就在这时,赵县令一拍手掌,突然想到了什么,谄媚的说道:
“不过若侯爷想和他们接触,下官这倒还有一个法子,能一次性见到他们四个家族所有嫡系人。”
“哦?”朱吾世挑了挑眉,开口道:“说出来听听。”
赵县令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下官听说,这玉龙山庄不日将会开宴,届时江南名门望族,收到请柬的都会前往,四大家族也是定然会去的。”
宋植长吁了一口气,若一家家拜访,何时才能调查出眉目,既然有这种好事自然是一本万利,只要那提灯人出现,应该能有所感应。
“那可太好了,若没有请柬能否凭官身进去?”宋植问道。
赵县令赶紧摇了摇头,解释道:
“玉龙山庄自古以来便是咱们江南的龙头势力,从不属于朝廷的管辖,因此宴席自然不会请朝廷的官员,连下官在江南待了几十年了,也就随夫人上过玉龙山庄一次。”
“就算是四大家族,也只有少数的名额,且是对人的,听说顶替都不行。”
宋植白了他一眼,说道:“那你说个屁?”
赵县令一愣,朱吾世在身侧他也只能抬袖擦了擦额头的汗,低声道:“是我冒失了,冒失了。”
“走吧。”
这时朱吾世环顾了一下四周,突然开口,低头看向宋植。
宋植还准备从赵县令这问什么,但见朱吾世突然说要走也只好作罢,估计再问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不过这个消息其实还是很关键的。
“等一下!”
宋植没有急着走,而是小跑上前,将朱吾世刚才扔进地里的银子一个个给扣了出来,还有王奉不敢捡而遗落的银子,除了沾了尿水的污秽宋植嫌弃的没有拿,共取回了四十五两银子。
将银子擦了擦塞入自己的钱袋,宋植这才点了点头:“恩,可以走了。”
朱吾世:“...”
在赵县令‘恭送’的目光中,宋植和朱吾世从自觉分开的人群中走出,一路走过了演武场,留下一片无声的惊叹。
“侯爷,这县令教训一下就可以了么,不怕他日后...”
朱吾世知道宋植想说什么,目视前方,轻轻摇了摇头。
“既然听了本侯所放的话,这县令若是个聪明人,自然会收敛几分,但若本侯今日将他彻底得罪死了,恐怕新官还未上任,那对姐弟也保不住了,况且...”
“你要知道,恶官是除不尽的,且看这江南物资丰饶,人杰地灵,实际上却被几个家族给牢牢把持住,若不解决他们的问题,公理自然是一句笑话,我敢说,江南道其他两个县令,甚至算上淮南道的,都是不相伯仲而已。”
“莫非,本侯还要一一上门,全部教训一通?”
宋植觉得有些道理,但又问道:“那为何侯爷今日要出面,教训他?”
朱吾世顿了顿,似乎想了想才开口:
“自然是因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好了你问题太多了,看,有人在等我们。”
二人抬头望去,只见那衙门口,正有两人在翘首以盼。
正是早早退堂的李秀兰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