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雨后微凉,晨江薄雾中,一叶轻舟飘然而至,稳稳停靠在江南的一处古朴的青砖码头。
一道纤瘦的身影从船中踏出,白袍负斗笠,面纱遮朦胧,正是宋植。
深吸一口清凉的空气,能嗅到若有若无的桃花香,宋植不禁身心愉悦,回首便付了这位年轻船夫十两报酬。
“客官,这天就要下雨了,要不在船中歇息片刻,等雨停?”相处月余,这船夫与宋植也算相熟,好心的问道。
“无妨的,在下有这个。”
宋植用两根修长的手指压了压斗笠,轻笑一声着摆了摆手。
说完他便沿着河堤潇洒离去,徒留这船夫站在码头,望其背影流连。
“这便是江南么?”
宋植此刻换上了洗净的白衫,乍一看去和从前出泉直谷时别无二致,但眼神中少了分稚嫩与好奇,多了一丝淡然与沉稳。
行走在苔藓密布,古声古色的青石板路上,宋植眯起眼睛望向天空。
此刻阴云未散,倔强的阳光透过积云带来微微光亮,雨后的清晨是深蓝色的,仿佛江池倒映,水天一色,耳边传来鸟雀啼鸣,远处有悠悠笛声...
那远处的拱桥上,有一位蓑衣老翁正赶着自家的水牛,不疾不徐的向家中走去,就在宋植凝神观望之际,这细雨也终于纷至而下,池塘顿时泛起点点漪波,雨点之下更添一份诗意。
“半山半水半朦胧,一桥一牛一老翁,本是红尘俗世客,奈何痴贪入画中...”
宋植有感而发,话音刚落便刚到一阵冷意,这冬日虽去,但倒春寒却来势汹汹,尤其江南连落雨,轻薄长衫,恐怕不合时宜。
宋植暗暗运功,将无色神力化为太上神焱温暖自身,才稍微强了些。
但自己说到底并非太上神焱的体质,如此转化也只能解一时之需,但稍作应付倒也足够了。
“唔,还是先寻着江南妖狩司吧。”
宋植沿着河堤一直走,这儿具体是江南何处他也不知,放眼望去,除了一些山中小村,就是青山绿水,如世外桃源一般。
不过没多久,宋植便看到了人影,这是一群正在河边浣纱的年轻女子,她们身着淡蓝的轻衫,但却喜笑颜颜不怕冷雨,边打闹着边搓洗手中的衣物,清脆动听的笑声都传入了宋植的耳朵里。
顿了顿,宋植便抬脚向她们走去。
“姑娘们可有闲暇,在下想烦请打探个事。”
宋植走到她们的身边,缓缓蹲下身来柔声问道,一下子便吸引了这些姑娘们的目光,她们瞪着明亮的眸子,望着这个带着斗笠的陌生人。
“这位妹子,你是外乡来的吧?”
有人眼尖,看到宋植是从深林码头中而来,很快便发现了端倪。
“在下并非妹子,从京城来的。”宋植坦诚笑道。
这些姑娘们掩嘴笑了起来,似乎对宋植这么客气的语气感到有趣,还是挨着宋植的一位姑娘开口道:
“京城的客人,有什么事就直问吧,我们呀只是布坊司的浣纱女,不必多礼。”
宋植看着这位柳眉浓黑,相貌清秀的女子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先问路,而是好奇的问道:
“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这名女子放下了手中的活,笑着回答道:“不嫌弃的话,叫我秀兰姐就好。”
“秀兰姐,你说的布坊司,是何由来啊?”宋植立刻接上了话,问道。
这个名字听起来很陌生,他在京城都没有听过有这个机构的存在。
“布坊司啊,就是专门替地主家浣洗衣裳的地方咯,也对,你们京城应该没有吧。”
秀兰身边的一个女子抢先答道,虽说雨天在河边洗衣服十分冻人,但是看她们的样子,似乎并不觉得这个差事辛苦。
宋植来了兴趣,接着问道:“哦?何谓地主家。”
秀兰见宋植应该是初到江南,便耐心的解释道:
“咱们江南虽然不比京城达官显贵多,但却是天下第一的富饶之乡,盐商茶商等老字号商铺遍布大渊,其雄才巨贾数不胜数,这些家族便是所谓的地主,他们府上的锦衣华服堆积如山,布坊司便是背靠他们而立。”
秀兰指了指自己和旁边的几个姐妹,笑了笑:
“像我们几个啊,就是专门为玉龙山庄浣洗衣裳的,也是托了山庄的福,这些差事可养活了不少我们这种女子呢。”
她说话间有些骄傲,仿佛为这个玉龙山庄洗衣服,是一件荣幸的事情。
宋植听完点了点头,原来江南不大,却聚集了如此多的富商和家族,还专门成立了布坊司这种机构为他们服务,当真是衣食无忧,生活惬意啊...
这玉龙山庄...听起来有些耳熟,似乎听泉直谷的元长老提起过,曾是南方能和泉直谷,江南妖狩司相媲美的势力。
最后宋植才问道:“秀兰姐,在下想问一下,江南妖狩司怎么走?”
李秀兰愣了愣,诧异的问道:“咦,你要去妖狩司?”
“正是。”
李秀兰赶紧拍了拍手上的水渍,沉吟片刻说道:“妖狩司不在镇中,而是在镇外河边,听说有仙雾弥漫之地,便是妖狩司所在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