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 现在异人不再是孩童的身材,已经成长为一个健壮的成年人。他被王稽引入堂中,见秦王正坐在堂前,未及进门,就于门外伏拜道“臣异人谨见!”
秦王道“且入前来!”异人进入门内,侍立一旁。
秦王道“入前来,坐!且详回话。”异人趋步上前,坐在秦王的案前。
秦王道“尔祖远离,得孙相扶!”
异人哽咽道“恨不能代王赴军,累王风尘劳碌!孙死罪!”
秦王道“昔者,吾入质于燕,天苦寒,四壁入风,滴水成冰。虽皮弁裘衣不足当也。甚难。至今思之,犹以为苦,不堪回首。”
异人道“此非孙所能知也。再有苦寒,孙愿身当之。”
秦王点头道“汝之出也,太子必有所教。”
异人道“父命臣但侍左右。若有险难,臣当犯之。愿王得安而已。”
秦王道“计将安出?”
异人道“王赴垣城,乃自居之。虚张旗号,以巡他方,令贼无措。”
秦王道“若必而暴之者,则以汝当之。然也?”
异人道“但伪露其迹而已。”
秦王道“汝之至也,正合吾意。汝父之言,亦合机变。今者,汝当归安邑,参河东事,习于大夫绾可也。夜间再至,或有所命。”
王稽把异人又带回安邑,交给皮绾,让皮绾带着异人,熟悉河东的政事。皮绾屏退左右,独在一间房间里,与异人长谈。由于河东的主要工作是支持长平的战事,谈话的重点乃是长平的战况。现在的大局是秦军以十余万之众,包围着赵军四十余万众;赵军则疯狂反扑,但限于战场有限,反扑都没有成效,反而有很大损失。秦军的困难在于,一时也无法吃掉赵军,只能一点点消耗他的力量。秦军的优势在于,他的损失可以补充,而赵军损失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异人问道“然将至于胡底?”
皮绾道“民以食为天。他物皆可移也,惟食不可移。司马秘报,赵人粮仓少粮而多泥土,是必少食多日矣。今或以半食济渡之,终不能久。或期之在月余。”
异人道“若战之经月,其法何如?”
皮绾道“今者日损千人,经月当得三万。师老兵疲或倍之,则得六万。长平军十余万,衣食一仰河东,河东已竭。幸赖盐粮之易,支撑至今。若复得六万,则河东无能为也。至于破盾敝兵,弓弩箭矢之类,则细事耳。河东各县皆有匠作,可以给之。纵有不足,彼参差交错,亦得为用。”
异人道“未知秦军粮足否!”
皮绾道“秦军去月支炒粟卒十五斤,率当至本月中。今河东炒粟只百万斤,仅足半数,已于邻国籴粮,并催关中运之。惟关中值秋收,人力维艰,其粮不知何时可至。正彷徨无计。”
异人道“其战之要者,乃在六万战士,百万炒粟。若得之,则赵无足虑也,但期之于月余耳。”
皮绾道“公子颖悟,正中肯綮。”
异人于是若有所思,而皮绾也继续向他介绍河东的各项政务。
垣城被张禄以和平手段夺取后,垣城与安邑之间的沟通也就多了起来。一条平时不常走的路线,现在又重新启用起来。这条山路在大道以南,依山傍水而行,出山口在左邑旁边的一道山谷中,从此南下可以直达安邑,不必绕行左邑。这条路虽然曲折,但却比出涑水河口要少走一天路程,如果单纯只到安邑,不涉及大宗货物,走这条路比较近。
郑安平一行首先考察的就是这条路。大车沿山边行驶,并无任何阻碍。天黑时正好到达进山口。这时就看出问题来这条路崎岖不平,车走在上面东扭西歪,颠簸不已。山口有几户人家,大家决定在这里休息一夜,明天再继续前进。他们借了农家的鼎柴,炊了粟粥,加了梅盐,邀请这几户农家一齐进食。按军中的规矩,丁壮足食,妇女半食,小儿只有三分之一。农户们对这群和善的人也报之以和善。
郑安平和这里的长老闲扯起家常,说起收成,还谈起长平发生了战争。这里的人对数百里外的战争一无所知,甚至连安邑、左邑也没有去过。他们住在这里已经不知道多少代了。
同样是这天傍晚,芒未在孟津登岸,用暗号联系到陈四的线人。几经辗转,终于在温城一家车马店里见到了陈四。
车马店主要提供运输服务,也兼营商旅的食宿等项,比起逆旅来,条件要差得多,人群混杂,环境脏乱。
陈四在这里的公开身份是车马店的杂役,没有客人时在店外招揽生意,有客人时负责供应草料、饮食,是直接和客人打交道的角色。在没有商旅经过时,和这个那个熟人闲扯几句,谈个笑话,也属正常。陈四已经年届三旬,虽然已经不再是少年,但却故意把自己弄得胡子拉碴,蓬头垢面,看上去四十都不止。听说芒未来访,他让线人把芒未安排在一处安静的逆旅中居住,约好见面时间。
次日清晨,陈四还像往常一样在街上拉客,遥遥见芒未走过来。陈四迎上前去,大叫招呼道“嘻,未先生,可还识得小人?”
芒未见对方一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