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染染憋着笑拦住欧阳淮:“伯父别气,让我跟欧阳辰说几句。”
半大小子躲到大哥后面,冲着苏染染做鬼脸吐舌头:“你说什么我都不听,不听不听就不听!”
“臭小子!”
欧阳淮气的将鞋扔出去,欧阳辰一缩头躲了,躲开的同时还推了一下哥哥。然后,鞋子就正糊在欧阳牧的脸上。
欧阳牧憋气了好一会儿,短暂的沉默后,忽的大叫:“……欧阳辰!”
他捡起父亲的鞋子,揪住要跑的弟弟,照着他的屁·股就来了一顿热乎的。
欧阳淮和陈氏都觉得丢了大人,一脸尴尬,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欧阳云瑶全程在拉架,欧阳云禧则全程在静静看着。从眼角到嘴角、从头到位都挂着一抹淡淡的笑。
同样一张美美的脸,同样都是浅浅的笑。苏染染被欧阳云禧一进门时候的这抹笑惊艳了。可现在,却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笑别扭的很。
被兄长武力压制后,欧阳辰的嚣张气焰终于被消灭了。
欧阳淮一脸尴尬不好意思:“让染染见笑了啊。”
苏染染笑着摇头:“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兄弟姊妹之间打打闹闹多有意思啊。”
不只是苏染染觉得这场面很有爱,陆中贤的眼底更是露出羡慕至极。他曾经也有哥哥也有妹妹……
如果家人们都还活着,自己也能这般恣意的淘气吧。若是给爹地气到,哥哥们也会这样收拾自己,妹妹也会着急的拉架吧。
陆中贤从心里当老师一家是自己的亲人。但很多时候,比如说现在,他就会觉得自己和这一切都格格不入。收回目光,从桌上拿起杯盏喝口水,试图转移情绪。
苏染染感受到陆中贤的情绪,心头涌过一阵钝痛。如果不是欧阳家这些人在,她会上前给他一个大大的安慰的抱抱。
苏染染捡起掉地上的青色麒麟玉佩去给欧阳辰。
欧阳辰没好气的一把抢过来,还偷偷凶她:“谁让你多事,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挨揍!”
苏染染不恼还笑。
“欧阳辰,你想当英雄,想去边关建功立业是好事。但你知道怎样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吗?你明白兵道,诡也么?你掌握了怎么排兵布阵,用最少的伤亡换取最大的胜利么?你又懂得国之稳固,从来不是一个勇夫,一个悍将的功勋么?”
欧阳辰笑不出来了,看着苏染染一阵惊讶,但还是不服:“说的好像你懂这些似的。我现在是不懂,但我以后到了战场,这些都可以在实战中总结的。”
“可每一次实战的经验都是用血做代价的。用战士的血,人家也有家人父母。用你的血,你又有多少血?你就没有父母兄妹?”
“……”
“昨日,我和你大哥去百国园,笙歌燕舞,我端着琉璃盏还感慨了一句‘葡萄美酒夜光杯’。其实,那句后面还有三句: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边关,保家卫国,难免有伤亡。伤的不管是将军还是士兵,都是大丈夫。但我觉得,能减少伤亡,用最小的代价去换取最大的利益,让征战沙场的将士能多回来一些全家团聚,才是更加让人钦佩,青史留名大丈夫。
欧阳辰,你是想做只会逞一时孤勇的小丈夫,还是相当青史留名的大丈夫呢?”
“我当然相当大丈夫!”欧阳辰想都没想的说道。
苏染染笑了:“但是大丈夫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不仅武功要好能杀敌能救人能自保,兵法兵书也要读的好。偷不得懒,耍不得滑,更要吃的苦中苦。不然,你现在每一天的松懈玩世不恭,到最后都会是很多很多人的生命体替你买单。”
这一番话苏染染始终是笑着说的。没有欧阳淮的唉声叹气,也没有陈氏的疾言厉色。就好像春雨润地,细细缓缓的渗透进欧阳辰的心里。
陆中贤早已经领略了苏染染的睿智和格局,所以她说出什么,自己不会觉得意外。
但是欧阳牧被惊到了,欧阳淮更被震到了。他忽然觉得自己妄为帝师,自己的儿子教不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就怪儿子不争气
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抽之藤条,呼之鞋底都收服不了的孽畜,却被苏染染几句话给摆平了。就让那皮猴子说的无法反驳了。
“不愧是苏武木的女儿。出口成章,家国天下,悲天悯人。染染,我的皇帝的老师,但,你是我的老师。”
苏染染忙摆手:“伯父谬赞了,我也就是……多看了几本书,随口乱说的。”
苏染染走到欧阳辰跟前,拍着他的肩膀道:“别人家的贵公子,十三四岁可能还在招猫逗狗混日子呢,但欧阳家的二公子却心存大志向,已经想着保家卫国了。这可是欧阳家族的荣耀,也是欧阳伯父的好福气呢。”
听苏染染这么一说,欧阳淮看二儿子的眼神变了。从之前的嫌弃变成无上的荣光和自豪了。
就连陈氏都露出笑容:“我家老二啊打小就主意正,想干的事,宁可挨揍也要做。希望长大,真的能建功立业,光宗耀祖。”
欧阳淮用的是棍棒教育,苏染染用的是赞赏教育。
欧阳辰第一次感觉到被人理解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