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绛紫华服坐在桌案后的陆中贤斜睨一眼面前女人。
浓妆艳抹的一张脸包裹在一层一层繁复厚重的宫装里,满脑袋金光闪闪的头饰压得她脖子都不能随意摆动。一双吊梢的凤眼里含着情带着魅,好像要把人的魂儿给勾走似的。
自己当初是瞎了么?怎么会觉得这个女人是天下最好的女人。怎么会没看出她层层包裹下的野心。想想自己曾为她怒,为她恨,就觉得自己太特么太可笑了。
伸手拄着下巴,眼前不由得浮起苏染染的嬉笑怒骂。
哎,离开那小丫头二十一天又三个时辰了,也不知道她那个小没良心的是不是像自己一样在想着她。
锦容见陆中贤看自己的眼睛从冷凉慢慢变成温柔和浅笑,心头暗生狂喜。出去一趟,他终于记起自己的好,愿意给自己好脸了。
款款上前一步,再一步。
“中贤,听说你受伤了。伤的严重么?可有找御医好好看看过啊。你现在是东洲的命脉国柱,我和明儿都仰仗着你呢,你可千万不能……”
锦容说着话伸手就要去摸陆中贤的手,却被陆中贤条件反射的一把将她的手打出去老远。
“啪!”
清脆又响亮的声音,伴随着一阵大力,金枝玉叶的华贵女人差一点重心不稳的摔到地上。
“太后,还请自重!”
陆中贤的声音好像寒芒一样不见半分温度,冷的锦容一个哆嗦,五官登时抽紧,泫然若泣。
“中贤,我们一定要这样么?想当年我们……”
“想当年什么?”
陆中贤扬声打断锦容的话,眼底淬了毒一样。
“想到年你攀龙附凤,踩着我的肩膀爬上龙床么?既然现在一切是你想要的,那就好好端着你太后的威仪,安分守己,给明儿做一个好榜样。不然,我随时能让你去冷宫或是去庵堂过完下半生!”
“陆中贤!”
“来人,送太后回去养心殿!”
一声令下,外面进来两个侍卫。锦容一见来了下人,脸色一秒收起端庄,挺胸抬头,高贵的一甩衣袖,气势万千的走出大成殿。
陆中贤,你心里有气我知道。所以我会耐心等你的气消了,我们,一定还会再续前缘的!
当年我是为了荣华富贵放弃你爬了龙床,并生下安儿,母凭子贵当上这东洲的皇后。如今,我的儿子是皇帝,你是摄政王。你我都是这东洲比皇帝还尊崇的人。我们在一起,那是天命所归!
陆中贤火气上头,一把将手边的奏疏扔出去老远。
宫中阴盛阳衰,一帮女人在这儿粉墨登场。老太妃和二皇子的事儿还没整利索呢,锦容又在这儿出幺蛾子。
陆中贤今年才二十五岁,却已经是经历三朝的元老了。
他幼年时候,是成帝坐拥江山。成帝初期是一位圣明君主,将东洲治理的井井有条,国泰民安。歌功颂德的多了,阿谀奉承的多了,成帝慢慢的就飘了。大肆兴建土木,斥巨资巡游,不断扩充后宫。
中后期的成帝,繁荣盛世就剩下一个空壳。官员贪污。二皇子和太子夺位,东洲不管是朝堂还是民间,上下都是一片混乱。三皇子被刺杀,七皇子被投毒,九皇子落水夭折都是那时候发生的事。
成帝在最后一刻,将皇位传给皇后生的第二个儿子,八皇子。
八皇子还只是八皇子的时候,有一次被二皇子暗害,被也是少年的陆中贤舍命相救。陆中贤从一个罪臣之子,一下子成了八皇子最信任的人。八皇子登基称安帝,立誓要肃清朝纲,振兴东洲。陆中贤便成了他的左膀右臂。并一路开挂连升三级,坐上权臣首辅的位置。
二皇子的母亲是成帝宠妃珍妃,也是一个有野心的狠角色。母子俩双手站满血腥,为了帝位谋划多年,到头来却是一场空,他们母子当然不会甘心。于是更加疯狂,用下作手段害了安帝母后,害了很多为安帝忠心的臣子。所以安帝的江山坐的并不安稳,幸好有陆中贤从中周旋,才一路磕磕绊绊的走到大婚,走到生子。
但最终,安帝还是没有逃脱二皇子的手段,在一场狩猎中被人当成猎物一箭穿心。安帝临死前,下旨唯一的儿子明儿登基,下旨陆中贤做摄政王。
这一转眼,安帝都死两年了。当初只会哇哇大哭的明帝,现在也七岁了,越发有他父皇的气度。只是这明帝的娘,锦容太后,让陆中贤真是头疼不已。
欧阳牧溜溜达达进来,一身红色长袍称的肤色白皙,嘴唇艳丽。本就五官精致长得漂亮,偏偏还喜欢穿红色系衣服,再加上一双狭长的眼尾,总让人有种雌雄莫辨的邪气。
老爹欧阳淮曾气的要跟他断绝关系,陆中贤也几次劝他改改风格。因为跟他一起出行总会让人误会,他是个好龙阳的。
“好大的火气。”
欧阳牧弯腰将地上奏疏捡起来,随手往桌案上一扔:“刚才在外面遇见锦容,我就有点不想进来。果然,一进来你就是这个脸色。”
陆中贤很是不耐烦的将奏疏往手边一推,横一眼欧阳牧:“你又来做什么?不是说还有一些尾巴没扫,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你不能离开京都么?”
欧阳牧横回去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