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志被姐姐的反应吓一跳，支吾一句：“就……哥哥离开的那天早上啊。”
“那天早上啊。”
苏染染忽然失望，那天早上他还没出事呢。
远志点头：“就那天早上，哥哥去挑水，我照常跟着锻炼身体。哥哥跟我说，他要离开一段时间，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哥哥让我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看着姐姐不准朝三暮四，不准移情别恋，不准喜新厌旧。”
苏染染暗暗攥紧手里的鞭子。陆中虽然改邪归正了，但骨子里的匪气和霸道却一直都在。
“姐姐，哥哥那天和你上山，他跟你道别的时候没跟你说这些么？”
“就没有道别……”
等等，那天陆中好几次想跟自己说什么，但都被自己给打、断、了！
远志忽然生气：“怪不得姐姐那天跑断气的回来找哥哥，原来是哥哥不告而别了。哥哥说他年底会回来，到时候我一定让他给个完美的解释。”
苏染染心头一动，竟不知道陆中不仅跟远志说了离开的事，还说了他回来的时间！
那是不是还有很多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苏染染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很低级的错误：自己并没有见到陆中的尸体，凭什么就自以为是的认定陆中死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怎么就忘了！
现在农历九月，距离春节还有一百多天。
苏染染忽然有了某种期待。明知道这个期待可能最后还是一场空，但沙漠之巅忽然冒出了一个小嫩芽，总归是一个美好的希望。
“驾！”
苏染染扬起鞭子，一声清脆。
听到指示的小毛驴“得得”的跑起来，小步子欢快的就跟跳着芭蕾舞一样。
今天是城里酒肆来鲁家酒坊拉酒的日子，两辆马车赌在村中的路上。苏染染扯了缰绳，让小毛驴改道走别的路回家。
“我打死你个贱丫头！小小年纪不学好，居然偷吃弟弟的糖果！”
“让你干点活儿跟死了一样动也不动，一看见吃的瞪起眼珠子了！”
“你攥着手干什么？你手里是不是还有糖果？拿来！拿出来！”
一声一声尖利的咒骂冲进苏染染的耳朵，她拽住毛驴，还没等循着声音找过去，就见远志跳下驴车嗷嗷的跑了过去。
桂枝手里攥着根柳树条子，一边骂一边抽打龟缩在草垛边的小草。
小草蜷成一团，发出压抑呜咽的声音。她身边站着个胖胖的小男孩倒是露出咯咯的笑声。好像小草被打是多么开心好玩的一件事似的。
远志一把推开桂枝，用身体挡在小草跟前：“小草的糖果不是偷的，是我给的！”
桂枝见到远志过来帮小错说话，没有收敛，反而掐着腰笑起来。
“真是兔子尾巴短随根。小草娘是个不要脸的破烂货，跟野男人跑了。小**也是个不要脸的小**，这么小就有野男人帮你出头了。哈哈……哎呦！”
桂枝正仰头笑着呢，忽然后背一道子火辣辣的痛。跳着脚回头，就看见苏染染手里攥着赶驴的鞭子，一双眼睛冷森森的瞪着她，就跟俩刀子似的。
“再说一遍，谁是野男人！”
刚刚还嚣张不行的桂枝被苏染染的戾气和手里的鞭子吓的赶紧赔起笑。
“哎呀是染染啊，瞧我这张破嘴，平时骂孩子习惯了，这一吐噜嘴就胡说八道了。”
“远志这孩子多好啊，长得白白净净又聪明伶俐。我还跟壮壮爹说过呢，远志将来一定是咱村最出息的孩子。”
桂枝说着还伸手要摸远志的头，被他嫌弃的歪脑袋躲开。远志将小草从柴垛前拽起来，见她手上胳膊上都是红肿的痕迹，气的喘息都粗了。
“姜桂芝，你是想打死小草，独占她家的房子么！”
桂枝眼睛一瞪就要骂人，忽的想起身边的捏着鞭子的苏染染，立刻又憋回去。
“远志你误会了，桂枝嫂子可不是那狠心的人。小草不听话，我是往好的教育她呢。”
“你骗鬼呢！”
桂枝不理远志，回头跟苏染染笑着道：“染染，小孩子不懂，你懂嫂子的是吧。打是亲骂是爱，小草爹娘都不在了，我要是再不好好管她，她以后长成了下贱坯子，村里又要说我的不是了。哎，我这个婶娘难做啊。”
苏染染看桂枝那薄薄的大嘴唇子张张合合动个不停真是讨厌。
错开眼神，无意间和小草的眼睛对上了。但只一瞬，小草就赶紧低头，慌乱的躲开苏染染的注视。
头发乱糟糟的，混身脏兮兮的，衣服不合身的很小，露着半截手腕和半截脚脖子。那露出的手腕和脚脖干瘦的就跟柴火棍似的。
苏染染呵了一声：“桂枝嫂子说的是，爱之深才责之切。”
“姐姐！”远志急的跺脚。
苏染染过去揉揉小草的头：“但是呢，桂枝嫂子家过的一点都不差，壮壮爹在孟家铁匠铺做管账，每月赚的是普通工人的十倍。桂枝嫂子把壮壮养的猪一样，却给小草养成了柴火棍。桂枝嫂子，你这是当我瞎呢吧？”
桂枝脸上挂不住了，眼睛白楞了两圈后，梗着脖子阴阳怪气起来。
“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