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染染今天运气不太好,抓了半天才抓到两条巴掌大的小鲤鱼。看着还是没长大的鱼宝宝,就又给放了。
跟人夸下海口,结果啪啪打脸。
闷闷的上岸穿好鞋子,坐石头上又等一会儿,还是不见陆中回来。去方便这么久还不回来,准是跑哪儿睡觉去了。
苏染染索性跳下石头,背上竹筐就往树林里走。
“陆中,你方便完了么?”
“陆中,我今天也没抓到鱼,咱们扯平了。”
“陆中,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吧。”
喊半天不见人回应,更不见人影。苏染染看着茫茫树林,他不会是又掉进哪个陷阱里了吧?
不由的有点急了,步子也有点慌了。忽然脚底一滑,踩了个什么东西,差点摔倒。
抬脚,弯腰捡起一个小牌牌。黑木质感,上面刻了一个大字:役。
苏染染觉得这东西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抓头琢磨琢磨,忽然想到了。这不是孙仁义开堂时候,位列两边衙役腰带上挂的腰牌吗?
河间镇的衙役吃饱撑的,来桐山瞎转悠什么。这丢了牌子,就等着回去挨板子吧。
“滴答!”
视线里,一滴嫣红液体从一片树叶滑落下去,正好被苏染染捕捉到。瞳孔下意识缩紧,慢慢转头。
周围,竟不止一片树叶上挂着血珠子!脚下,草地狼藉凌乱,显然被很多人践踏过!
陆中失踪,衙役腰牌,树叶滴血,杂乱草地,这一切都仿佛在跟苏染染说:陆中出事了!
他是个土匪,而官兵衙役就是抓土匪的。
啊陆中身份暴露了么?是衙役把他抓走了么?那血是喷溅状的,会是陆中的血么!
无数个念头一下子涌进心口,让苏染染呼吸都困难了。她不顾一切使劲喊人。一遍一遍,嗓子都喊哑了。可每一声大喊,都好像泥牛入海得不到半点回应。
陆中,该不会是已经回家了吧。
苏染染抱着侥幸一口气跑回家,看到弟弟在鸡窝前喂鸡,忙过去问:“远志,你哥哥回来了么?”
远志看着满头大汗,一脸煞白的姐姐,惊了起身抓住姐姐的手:“出什么事了?哥哥不是和姐姐一起去山上了么?”
苏染染脑袋里“嗡”的一下,急火攻心,眼前一黑扎到地上。
苏老太坐在院中的太阳底下,一边洗衣服一边骂天骂地骂空气。
过惯使唤儿媳,手里有钱,饭来张口的好日子。如今闺女指不上,口袋里空空,洗衣做饭还要自己干,她自然是心里憋着气,看啥都不顺眼,不骂不痛快。
苏冬梅哄着陈大海去打猪草,说自己在家看孩子,可转眼又不知道跑哪儿玩去了。
会走路不久的小宝拿个木棍在院子里跑着自己玩儿。跑着跑着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人扶他,他就坐在地上扯着嗓子哭起来没完没了。
一声一声啼哭吵得苏老太头疼,让本来就气不顺的她终于忍无可忍,冲过去一巴掌抽到小宝后脑上。
小宝被打的趴到地上,哭声猛地尖锐加重。
苏老太不仅不扶起来,还咬着牙骂:“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跑我们苏家来蹭饭的狗崽子,娇气什么?苏家变成今天这样,都是你这个倒霉鬼给害的!”
割了半篮子猪草挂在胳膊弯上,晃晃悠悠回来的陈大海正好看见丈母娘在打他的儿子。他儿子趴地上哭的一口气哭不上来,都要憋过去了。
陈大海登时恼羞成怒,举起篮子,隔着墙头就砸到苏老太身上:“你这个老疯婆子,居然敢打我儿子!”
苏老太被砸的一个踉跄,见陈大海冲进院子,抱起他儿子。气炸了肺子,不管什么,抓起一个东西就去打陈大海。
“你这个吃我喝我喂不熟的狗杂碎,居然敢打老娘,还反了你不成!”
陈大海被扁担狠狠抽两下。第二下,扁担钩子挂到小宝耳朵。苏老太用力一扯,小宝的耳朵瞬间被勾坏,出了很多血。
陈大海再是又懒又滑,也是个当爹的。看见儿子耳朵出血了,哭的也要断气了,心疼的眼睛都红了。
他祖宗八代骂着一把抢夺过扁担,照着苏老太没头没脸抽了五六下。直到给苏老太的求饶了,才扔下扁担抱着儿子跑去找郎中。
到饭点,苏冬梅溜溜达达回家。
家里干活的男人都在干活的地方吃,东家管午饭。所以每天中午,苏老太都会弄点小灶,给自己和闺女一家吃。
苏冬梅一脚跨进院门满心乐呵的喊一声:“娘,我回来了!”
一低头,她娘半边脸肿老高的在脚下躺着呢,“哎呦哎呦”的呻吟不止。
“娘!娘你这是咋了?被哪个王八蛋给打了!娘你跟我说,看我不去给王八蛋的祖坟刨了!”
“哎呦,娘不能活了,冬梅啊,是陈大海给娘打这样啊。”
“……”
苏冬梅给老娘扛进屋里,弄盆水给老娘洗洗,小心的问:“娘,这里是有啥误会吧?陈大海是懒点,馋点,但不是打爹骂娘的驴性子啊。”
苏老太一听闺女护着陈大海,顿时躺炕上打滚的拉起长音。
“哎呦,我的命好苦啊,生的闺女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