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越是在恐惧的时候,思路越是清晰。这句话真是一点没毛病。
尤其,苏三娘子不是笨蛋,只是心思简单,不愿意过多去想杂八杂七的事。但如果这事关系到家人了,她不想也得想的时候,脑子还是很好使的。
陆中贤倒一杯水放到苏三娘子手边,轻声:“婶母不要害怕。我对苏家没有任何恶意,我对染染是真心的,我想替柳家翻案也是真心的。”
“你为什么要帮柳家翻案?你又怎么证明你对我们没有恶意?”
陆中贤权衡后,低声道:“染染父亲还活着,如今在敬阳郡武都头秦鹏府上的私牢里。我的人在想办法搭救。出于对所有人安全考虑,婶母最好对这事守口如瓶,暂时谁也不告诉。”
惊闻此讯的苏三娘子登时被点了穴般,一动不会动了。
大风刮了整整一夜,早上却停的无声无息。气温降了一些,正是凉爽怡人。
“娘,你的眼睛怎么红红的?”早饭时候,苏染染看到包子娘的一双美目又红又肿。
苏三娘子揉了揉眼睛:“桐油灯的灯油不多了,下面沉淀多,烟气大熏得。没事,很快就好的。”
苏染染懊恼的很:“是我的错,竟没有想到早点买蜡烛。蜡烛没有油烟,不会熏眼睛。娘,咱家现在有钱,你以后就别熬夜作绣活了,小心熬坏身子。”
“娘知道了。”苏三娘子垂眸,声若蚊呐。
早饭接近尾声,陆中贤忽的道:“染染,我们等下去桐山转转吧。”
“好啊。”苏染染想也没想的点头。
“染染!”苏三娘子猛地开口,声音还很急促。
“嗯,怎么了娘?”
苏三娘子看看望着她的女儿,又下意识看一眼陆中贤,抿抿唇角后轻了声音:“染染,别去了,你们前几天刚在桐山出了事,娘害怕万一再遇到危险可怎么是好。”
苏染染忍不住笑:“娘,你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想害我的人都走了,你就别自己吓自己了。”
远志也附和:“娘,我也觉得你多心了。有哥哥陪着姐姐,哥哥才不会让姐姐受到一点危险。你看上次,哥哥都被竹竿穿透了,姐姐却毫发无伤。”
苏三娘子现在就是不放心陆中。但想到两人掉到猎洞,陆中用命护着她女儿,她又觉得自己应该是多心了。就算陆中来路不明,身份成疑,但他对染染的心思到底是真的。
最终,苏三娘子妥协了:“好吧,早去早回。”
“知道啦,娘。”苏染染俏声声的应了,就开始收拾碗筷。
经过一晚,睡了一觉,苏染染想通很多事。
杞人忧天是自寻烦恼,与其担心那些有的没的,不如过好当下每一天。所以一早起来,苏染染就恢复元气,不再对陆中贤昨天的拒绝患得患失了。
秋天正是山里采摘的好时候。苏染染去到屋檐下将大竹筐背上,小镐头装上。
陆中贤眉头皱起老高。他想上山,是为了找个清净地方跟苏染染好告个别,可苏染染却一心惦记上山搞点菜?
“我只是想去山上走一走。”陆中贤将竹筐从苏染染肩头拿下去。
苏染染一把抢过又给背身上:“对,是去走一走啊。走着走着遇见好东西,顺便弄点山货不是更好么?”
陆中贤说不过她,只好由着她。
落一叶而知秋,一夜风起,吹落山上树叶无数,铺了满山满坡。陆中贤踩着落叶触景生情:“染染,我……”
“陆中你快点走。你伤的是肩膀又不是腿,走走停停,东看看西望望,给树相面呢啊?”
苏染染见陆中贤没跟上,回头催促:“我之前在前边看到一棵挂满果的核桃树,现在应该熟了,我们赶紧去摘了它。”
苏染染说完又呼呼的往前走,唯恐晚一步核桃就被人摘走了似的。
陆中贤咬了咬牙,不得不把话憋回去,跟上。
“啊,毛榛子,好多好大的毛榛子啊!陆中快帮我摘,远志最喜欢吃榛子了。”
没到核桃树呢,苏染染又被一丛毛榛子勾的走不动,放下竹筐就上手摘。摘着这个看着那个,眼睛放着亮光,贪婪的小狐狸一样。
陆中贤摘了几个,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酝酿一下情绪。
“染染,我要是走了,你会怎么样?”
“你要走?往哪儿走?还回青龙山当土匪么?”
“我就是假设。”
“别假设,有本事来真的。你前脚走,我后脚就放炮仗庆祝。一个超级**烦,当我还会想你念念不忘咋地?我巴不得你赶紧走远点,一顿给我省两碗饭呢。”
“……”
这一边摘完了,苏染染又转到另一边动作麻利的摘。抬头见陆中贤不干活,就捏着两三个榛子在磋磨着偷懒。嫌弃的丢出去一个白眼。
陆中贤只能停止蹂躏榛子,动起来。
摘完榛子继续往里走,陆中贤先转头轻咳一下,然后道:“染染,我可能……”
“我去,这颗山枸杞长得不大,结的可真多。红艳艳的果子给枝头都压弯了。可惜没带小篮子,若是摘了和毛榛子放一起就全烂了。”
陆中贤赶紧道:“那别摘了,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