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芳的父亲去世后,厂家非但不赔偿,还说布店倒欠了厂里好多账,最后来了一批人把店铺全部给搬空了,所有的账最后也都变成了烂账。
店铺也就倒闭了。
那以后朱月芳母亲的风光也就从此消失了,她很不甘心。
而月芳的哥哥朱荣毕竟年轻,父亲一不在,母亲也管不住他了,整天在外溜达的他被人引着去赌钱,输了就有人上门来要债,没办法,儿子欠下的账总要想办法还,那心疼劲唯有她的心知道。
几次三番的有追债人上门来,她渐渐着了慌,看着这些上门来的凶神恶煞般的彪形大汉,月芳母亲再不甘心,也不得不把以前偷偷积攒下来的那些私房钱掏出来替他还上。
有人给替她出主意说,赶紧替儿子娶个媳妇,那样他的心就不野了,到时媳妇也能帮她管着点儿子。
她想想也对,毕竟儿子年龄也不小了,本来像儿子结婚这样的事是像他们这样的人家讲究家世炫耀的最好机会,而且娶媳妇原本也该门当户对才好,可现在他的父亲不在了,那些亲戚们这些年过年什么的大家聚在一起依旧是显得热热闹闹,可到了真需要他们帮忙时,这些人就一个一个避开了,看得出来了——这些人谁都不肯帮她。
她清楚这些人非但不帮忙,还在背后议论自己家,说对他们家的事还是少插手为妙,他们甚至说,别没事抓个虱子放自己头上了,他们是怕万一以后娶了媳妇有什么不称她心的,照她那乖戾的脾气还了得?那还不得找人退货吵闹。
月芳母亲自己猜测到了朱家这批人背后的闲言碎语,她愤愤地决定不依靠朱家人了,她放声出去告诉媒婆降低了条件,没两天就有一个媒婆上门来说;镇西头有个张家闺女,名叫新娥。她们家的家境是一般,但是姑娘的相貌还可以,长得非常的伶俐,她说现在也有好多的人家托媒人在盯着她们家呢,媒婆巧舌如簧地说,这边如果可以马上下聘礼显示一下自家实力的话,她保证能够马上成的。
月芳妈是太着急的想马上娶媳妇了,而且她也没有其它什么好的选择,她听从了媒婆的意思谈妥了彩礼,并立刻安排择日结婚了。
可事情终究太仓促了,月芳母亲在儿子结婚前几天就懊恼起了这门亲事,因为她听人告诉她说自家拿过去的聘礼被他们转手给她哥聘了个媳妇,她立马心不定起来,可此时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事情只能一步一步往下走了。
结婚前一天下起了雨,月芳妈看着院子里天上掉下来的雨开始发愁,她怕明天客人来得太少没面子,但其实她那是多虑的,因为现在这年头,来送礼的人决不肯不来吃他们一顿。
她白担心了,第二天倒是个大晴天,亲戚们拖儿带女的一个不落地来了,她笑着迎接着大家,一个一个与人寒暄,告诉他们等一下是要去在饭店里吃饭的。
太阳到了正中时,大红花轿抬着新娘子进门了,月芳妈看到搬进来的陪嫁只有几抬,没有和自己想象中的一样时,可微笑依旧微笑着,当看到后面女方家跟着送亲的人大概有二十几人时,她的头脑‘嗡’地响了,脸色僵硬的她表面上依旧亲热地和每个进来的人拉着手,可颠着脚尖的她一个头晕踉跄,险些就倒了下来。
她娘家嫂子赶紧扶住她,把她扶进了她自己房里躺下,歇了好一会她感觉稍微好点了。
她娘家侄女也进来了,她在一旁和她自己的母亲唠叨着,说新娘子衣服上身丝纱和下面丝纱是两种不同的红色,看上去是廉价的,她母亲连忙摇手示意叫她别瞎说,连连说她眼花看错了,要她在这里胡说八道。
可她闺女撇撇嘴说如果你不相信就可以自己去看。
她真的拉着她母亲一起出去看了,看了后嫂子禁不住有点不平起来,她替自己姑娘感觉心疼得很,她喋喋不休地说你出了那么多彩礼,可这新娘娘家的陪嫁也太寒碜了,怎么都是一些不实用的东西。
月芳母亲心里也是很气,可对着嫂子也不好说什么,唯有皱着眉听着一声不吭。
喜婆进来了,她来看她有没有好点,又说新人在等着她出去,要拜堂了。
她整理了一下妆容,然后出去端庄地坐在堂上,看也不看两个新人,昂着下巴接受了他们的跪拜,可眼睛一瞟,发现请的婚庆乐队穿着的大红色礼服太旧了,显得很俗气也一点也不喜庆,总之眼前没一个地方看着能让人舒服。
闹哄哄的一天过去了。
月芳和她妈从饭店回到家,就在堂屋收拾着,堂屋一片喜庆也一片狼藉,闹新房的人都在新房里围着新人打趣闹着,不知谁说了什么,一屋子人全笑了,然后她们听见‘哐当’一声,不知什么东西打碎了。
月芳母亲一努嘴,月芳丢下扫把进去了,月芳母亲本就一肚子的不舒服,她觉得里头的新娘子笑得太大声了,一点也不矜持,还有刚刚新娘子从饭店回来时走路也很快,她只顾自己往前走,而自己的儿子居然屁颠屁颠地跟在她的后面,只有自己的女儿在后面陪她慢慢走着,当时月芳瞧着前面的哥嫂两个人笑道:“妈,新嫂子个子蛮高的,她穿着高跟鞋比哥都要高。”
本来她和女儿跟在她们后面她已经不舒服了,想到以后还要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