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谁离了谁都没关系吧?
失去她,爸爸、妈妈、哥哥、姐姐他们会难过吗?
可能会吧。
可没关系的,过几年他们就会慢慢地遗忘了自己。
是的,一定会的!
没了自己,地球照样会转。
太阳每天依旧会从地平线升起,然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往前走。
安安在楼顶怔怔地这么想着,直到弄堂里的公鸡喔喔叫了起来,直到北边街道上人声也嘈杂起来。
直到弄堂里传来姐姐小怡的喊声:“安安,安安,下来吃稀饭了!”
她不想下去,也不应声。
心里想的是,姐姐你喜欢这个家吗?喜欢吗?
她想着索性躺了下来,天上的浮云在缓缓地移动,仰头的她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自己也在漂浮移动。
弄堂里又传来妈妈和谁打招呼的声音,她讨厌现在的妈妈,现在的妈妈已经不是以前的妈妈了。
正心烦意乱着,天突然一下子黑了起来!
她惊愕地看着太阳被什么东西给吞噬了,安安赶紧地爬起来,在她爬起来的瞬间太阳就已只剩下一圈光圈了,很快它的边缘也消失了,天一下变得乌漆抹黑,黑压压地直对她压下来。
她害怕地转身想逃跑,一阵怪风刮过来迅速笼罩了她,处在风涡正中的她顿时动弹不得。
风速旋转越来越快,紧接着一个响雷几乎震破她的耳膜,顷刻间天地间电蛇缠绕,一道闪电冲破黑色天幕对着她冲下来。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道闪电击中自己,电流贯穿了自全身,震得她心魂俱碎,她意识到自己可能快要死了,不由得从心底里笑出了声;哈,要死了,好吧,那让那秘密,成为永远的秘密吧!
醒来,安安就是在床上了。
她记起那闪电是打在了自己身上的,可看着自己身体,没一点点损伤,可明明那个闪电,那个响雷,是打在自己身上啊,自己居然雷打不死,好奇怪,好神奇!
难道那些闪电、打雷也是在梦里吗?她的额头冒出了冷汗。
她再一次昏昏沉沉睡着了,梦里的情景像被打碎的镜子,怎么也拼凑不起来。
再次醒来时梦里的细节都已模糊,只觉得梦好长,梦里似有各种各样的纷扰,好像全是不快乐。
安安轻轻叹了一口气,马上掩口,这被妈妈看到了又要骂了。
她重新趴在窗口看。
风儿在半空旋转着一片树叶,它飘飘悠悠地,静静地打在了下面的青石板上,弄堂里的时间像是被静止了,安安有一种恍如隔世般的感觉。
平静被打破了,弄堂里,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佩琳姐,在洗衣服啊!”
是自己外婆的声音?
安安下意识地悄悄从窗口探头下去,真的是外婆。
窄小的弄堂青石板路上,外婆穿着大斜襟湖蓝外套,黑裤白袜,黑布鞋的外包边永远雪白如新,安安仿佛闻到了外婆身上那股永远的樟脑味,她正吃力地提着个青花布包裹,正缓慢地向自家走来。
外婆这些年的心脏一直不太好,所以她走路走的有点慢,而且她走一点点路就会感觉累,这一年她已不怎么出门了。
安安很是奇怪,外婆她怎么来了?
外婆一直称呼隔壁李阿婆叫佩琳姐,安安没听见隔壁李阿婆的回应,此时低看恰见她的一片衣角飘进了她自家屋里。
这李老太最近脸色一直阴沉得很,就像谁前世欠了她一样的,她一定是故意装没听见的。
安安虽然小,可她知道这些大人平时都虚伪得恨,经常地是表面上看上去亲亲热热的,关起门就骂人的祖宗十八代。
安安看到外婆略显尴尬的笑一下,然后她装着不在意的对着地上轻轻啐了一口。
外婆的后面还有一个人脚步飞快的在追上来,安安看清这个人是姐姐,突然她也走得很慢起了,然后跟在后面的她突然把手放到自己另外一个胳膊上,脚步滞了一下,等她再放下手时,安安发现她手臂上原本好好的半副套袖竟然挂了一片下来,像是被抓破了。
安安的一颗心慢慢沉了下去,心里升起许许多多不无恶意的猜想,姐姐你这是在搞什么?
而下面的姐姐此时加快了步伐,追上去的同时笑着喊了声:“外婆!您来了啊!”
外婆忙停住脚步回头,见是她马上笑了起来,“哈哈,是小怡啊,你今天不上班啊?”
“嗯,等一下上晚班的。”十八岁的林晓怡现在在毛纺厂上班,三班倒,也很辛苦的。
林小怡她回答着紧走几步,她薄薄的嘴唇笑了起来,那笑就如雨后的一片薄而软的烟云,“外婆,我来拿吧,”她说着弯腰去接外婆手里的东西,没有人看到她低头的瞬间,眼底尽是冰冷。
外婆跟在她后面,她马上看到了小怡戴着的半套袖绽是裂开的,心里不由得就暗自叹了口气。
望着小怡的背影,外婆不由想;这孩子和她爸真是像,女大十八变,真是越长越漂亮了,还挺乖巧的,不过女孩子美了总会让人心生不安。
林小怡身上有一种温婉的美,她的脸上经常浮着一丝哀伤,让人莫名其妙会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