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县令,叶家商会刚刚说的,可属实啊?”黄府尹轻轻拍了拍手里的惊堂木。
冯县令满脸冷汗,讷讷道:“这……这……府尹大人,您听下官解释……”
黄府尹又拍了拍惊堂木,道:
“不必,让事实解释吧。”
说着,黄府尹一指叶云身旁站着的林县丞,问道:
“你是何人?”
林县丞一愣,回过神来,连忙跪倒在地:“在下林放,齐县县丞!”
“哦。”黄府尹和叶云交换了一个眼神。
叶云轻轻点头。
黄府尹便知道,这林县丞是自己人。
“林县丞,你去文书房看看,叶家根契在不在啊。”
黄府尹一挥手,两个叶家军将士便跟着林县丞,一头钻进了县衙后堂。
不多时,两个叶家军将士便搬着一个硕大的梨花木箱子,从后面走了回来。
嘭!
箱子落地。
林县丞道:
“这些都是叶家在齐县的根契,属下还未清点,但绝不止那三张。”
黄府尹点头,问道:
“何处找到?”
“文书房正中,很好找,箱子上还贴着封条呢!”林县丞一指箱子上已经断裂的封条。
封条拼起来,上面写着:
【叶家齐县根契。】
黄府尹玩味一笑:
“所以说,主簿大人,撕开封条,从箱子里拿了三张,出来之后,就说只有这三张?”
“是也不是?”
主簿满脸冷汗,颤声道:
“不……不是……这三张……是散落在外面的……下官就以为,只有这三张……”
“哦?”
黄府尹挑了挑眉,笑道:
“这下问题就更严重了,人家叶家的根契,你们县衙用封条封起来。先前并无官司,那封条是因何而开?这三张,又是因何落在外面的?”
主簿脸上有豆大的汗珠如雨落下,想了想之后,赔笑道:
“是……属下工作失误……那日醉酒,不小心打开了……”
“不小心打开了?”
黄府尹轻轻哼了一声,说道:“涉及到齐县九成田产,涉及到叶家商会如此缴税大户,这可不是寻常的工作失误。”
“这是重大失误。”
“主簿,既然如此,本府这就修书一封,禀明吏部、刑部,择日将你押送长安——问斩。”
问……问斩???
主簿瞬间瞪圆了双目。
他先前以为辞官就算结束。
自己替冯县令和赵王府背了天大的黑锅,就算丢了主簿这八品官职,也定会被赏赐一大笔丰厚的银钱,下半辈子锦衣玉食不成问题。
可若是问斩了,还要钱干屁啊?
林县丞屁颠颠取来笔墨纸砚,殷勤无比给黄府尹铺开。
他感觉,胜利的曙光正在向自己招手!
“等……等一下,府尹大人……”主簿吓得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如同风中残烛。
黄府尹一边低头写字,一边摆手道:
“行了,这情况,你再如何狡辩都没有用了,你做了错事,就要承担后果。”
主簿直接吓哭了,哭嚎道:
“府尹大人!府尹大人!是……是冯县令指使下官这样做的!”
“下官只是听命而已啊!!!”
冯县令面色瞬间一片青紫。
他狠狠瞪了主簿一眼,杀人的心都有了。
可主簿看都不看他,只是对黄府尹磕头如捣蒜,哭嚎中将冯县令的交代全都说了。
主簿又不傻,交代实情之后,他最多也就是个从犯,甚至可能保留官职。
若是一力承担,那黄府尹是真的能直接将他送上断头台的!
至于自己临阵反水,赵王府会不会事后找他麻烦,已经不是眼下能够操心的事情了。
先活过这一劫,才有机会去考虑下一劫。
况且若是叶家大获全胜,自己这也算立了功,未必会直接暴露在赵王府的火力下。
黄府尹放下笔,看着冯县令,冷笑道:
“既然如此,该砍头的,是你啊。”
“若本府没有记错,你先前还草菅人命,杀了叶家交给县衙看押的三名纵火者?”
“罪加一等!”
黄府尹一拍惊堂木,冷声道:
“冯县令,你可有话说?若是没有……”
“两罪并罚,本府直接先斩后奏,今日就将你斩在齐县!”
“再上书吏部,陈词你的罪状。”
冯县令呆立原地,面如死灰。
大势已去,今日这败局,已经彻底无法扭转了。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无非就是两条路。
直接被黄府尹弄死。
或者交代出来背后的赵王府,试图苟延残喘,但大概率最后也会被赵王府弄死。
冯县令脸上,渐渐露出一抹凄厉的惨笑,哈哈两声,嘶哑着嗓子问道:
“府尹大人,苦苦相逼又是为何?”
“我真和盘托出了,你确定,自己能够承担得起?”
黄府尹面色一肃,不由坐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