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见自己竟然无辜受了波及,倒吸一口冷气,连连摆手道:
“在下才疏学浅,实在不敢献丑,刚刚想起家中有事,先走一步!”
说罢,他拉着黄秀秀就要走。
一见他竟如此扫兴,登时有人极其不满,怒道:
“你这人怎的忒不视抬举?”
“好不好是才气之事,敢不敢是胆气之事,纵是不好,我们也断然不会笑你!但你若是个无胆鼠辈,忒让人看不起!”
有人附和道:
“就是就是!看你夫人姿容绝丽、身段窈窕,怎的跟了你这样一个无才、无德、无胆的鼠辈,真是令人扼腕叹息。”
“美人!跟我走吧,别与这鼠辈过了!”
叶云的脚顿时生了根一样,再迈不动了。
他脸皮厚,嘲讽他,他可以不在意。
但当面撬我叶云的墙角,还让我老婆不和我过了。
这也太过分了吧?
陈青豁然转身,单手握剑,脸上满是冷肃杀气,沉喝道:
“哪个孟浪子乱说话?站出来,看我一剑砍不掉你的狗头!”
人一多了胆气就壮,更别提这伙人还都是贵公子富千金,无形中将陈青的铁血杀气冲淡了不少。
是以,虽然被陈青那双眼瞪得心颤,还是有人梗着脖子犟道:
“怎的?许人窝囊,还不许人说了?”
“哼……”陈青握剑的手拧了拧,眼中闪过一抹杀意,冷声斥道:
“当真都没长耳朵,听不出自己这些破诗,什么水准吗?”
“方今长安城中风雨不歇,读书人心中没有报国情怀,不懂匡扶社稷,在这小破岛上写这些破玩意儿,还以为自己很有才华吗?”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似乎被戳中了痛脚。
气氛凝滞了一下,有人不屑道:
“今日作诗,不谈治国。有本事你做一首有报国情怀的诗出来,我们大家都给你磕头道歉!”
“对!对!!!”有人大声附和道:“你能做出来,别说让我磕头道歉,吃屎都行!”
黄秀秀颇为胆怯,轻轻拽了拽挽着的叶云胳膊,低声道:
“老爷……不和他们一般见识,奴没往心里去的,快走吧……”
叶云却长叹了一声:
“这话都敢说,不让他们混口吃的,我心有不甘啊。”
说罢,拉着黄秀秀又回桌坐下了。
“晴儿,研墨。”叶云淡淡道。
晴儿一个激灵,哪敢怠慢,连忙铺展宣纸,研墨润笔。
旁边有人看叶云找不到台阶,不得不坐下写诗,大声嘲讽道:
“呦呦呦!还起势了?”
“你若做出个垃圾来,可休怪我们不买账啊!”
这些人里也并非全都是傻子。
他们逢场作戏,赞两句歪诗,也未尝不是官场上圆滑处事的一种预演练。
但在气氛如此僵硬的情况下,叶云若是也做上一首歪诗出来,肯定会被人鸡蛋里挑骨头,大批特批的。
到时候他就能见识到,眼前这些酸腐至极的公子小姐,开起嘴炮来,同样犀利。
但叶云作为一个穿越者,怎么可能真的害怕“作”诗?
他淡淡笑道:
“待会儿,真的都吃屎吗?”
气氛瞬间死一般的沉默。
不少人直接怂了:
“我……我可没说,我说的是跪下磕头……”
“我吃!”也有三个不要命的,昂首挺胸站了出来。
“行。”叶云点头,对身后陈青说道:“记好了,三个吃的,剩下都是磕头的。”
说罢,叶云从晴儿手中接过毛笔。
他心中冷笑:“报国情怀的诗是吗?老爷我当年背过好多啊!”
笔落,成竹在胸,墨走龙蛇。
顷刻间便在宣纸上写下了一首诗。
【病骨支离纱帽宽,孤臣万里客江干。】
【位卑未敢忘忧国,事定犹须待阖棺。】
【天地神灵扶庙社,京华父老望和銮。】
【出师一表通今古,夜半挑灯更细看。】
——《病起书怀》
黄秀秀就坐在叶云身旁,原本满眼都是担忧,但目光随着叶云笔锋化作文字,一张红润的檀口,一点点难以置信地大张开了……
这……
好一篇怀忠抱义、忧国忧民的诗篇。
“位卑……未敢……忘忧国?”
黄秀秀喃喃品味着这最是画龙点睛的一句,美眸中不自觉落下滴泪来。
原来……
老爷心中,一直有这般远大的理想和抱负吗……
纵然身在江湖,心思却一直寄挂朝堂、天下、百姓与这偌大的国家,每至夜半便辗转难眠,挑灯仔细研读诸葛孔明的《出师表》以明志吗?
他脸上时时挂着的坏笑,恐怕是万千声叹息之后,最终堪破世事无常,才能有的玩世不恭吧……
原来……老爷的格局,远比我想象的,还要宽广……
黄秀秀握着叶云的手,不自觉攥紧了两分。
她看着叶云侧脸的目光中,翻涌起浓烈的痴迷与爱慕。
她为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