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州傅家张灯结彩。
傅家小公子今日终于迎娶了青梅竹马的柳州第一才女白菡萏。
而之前被傅清迎娶的白家养女,早已无人提及,全都心照不宣的忘记了这个给傅家抹黑的人。
前院宾客迎来送往,恭祝新婚。
后院一个破败的小院子里。
安乐欣骨瘦如柴的躺在破床上,已经近一个月没正常吃过饭,就靠每日一碗药吊着。
阳光从头顶直射在那张安静的小脸上。
今天是个不错的天气,阳光暖和却不灼热。不像前几天,照在脸上仿佛要把人烤焦似的。
安乐欣懒洋洋的想着。
从昔日秀雅端庄的安家大房嫡女,沦落到如此境地,却还有心思苦中作乐。若是换了她那好妹妹来,怕是早就指天骂地,埋怨上天不公。
吱呀一声。
破败不堪的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被缓缓推开。
昔日曾伺候过她的嬷嬷推开门,笑容满面的迈步走进来。
“今日是二娘子跟傅家小少爷的喜事,二娘子唤我来给夫人送点喜糖。”
真是可笑,她这位前妻还活着,既没和离也没被休弃,她这位好妹妹就迫不及待嫁进来了。那些第二次参加婚礼的人,也没对这位被新娶进傅家的媳妇儿到底该在什么位置产生疑问吗?
倒也不对。她这个已经被世人所厌弃的,曾经为了讨好夫君“亲自”主持夫君的纳妾仪式的前傅家三少夫人,怕是早就被世人遗忘到脑后跟了吧。
“嬷嬷来了,可以开始讲今日的故事了。”安乐欣今日第一次开口讲话,声音沙哑低沉。
嬷嬷将屋子里唯一四肢健全的凳子找出来,稳稳地坐下来,开始了每日一做的任务。
将今日二娘子与傅家少爷又做了什么恩爱的事,一一讲给安乐欣听。
说来也真是奇怪,这样的每日的任务也进行了两个月了。若换成一般女子,听到自家夫君和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妹妹如此恩爱,怕是早就一哭二闹三上吊来想办法吸引夫君的注意力了。
可这位安小姐却每日跟没事人似的。也真是奇怪。
此时,靠近街道的院墙边突然被扔进来一块不小的石头。落地时,发出咚的一声巨响,直接将正沉浸在讲每日故事的嬷嬷吓了一跳。
而此时,安乐欣仿佛听到了什么很令人高兴的事情似的。小脸上绽放出极美的笑容,有一种秋风萧瑟下万花将败的破败美。
安乐欣笑盈盈的对着嬷嬷开口。
“你家小姐谋划这么久的东西,怕是要落空了。”
嬷嬷一愣,瞬间想到了什么似的,朝着床上的人扑过去。大喊道:“你做了什么?”
安乐欣冷笑一声,艰难的转过头来满眼嘲讽道:“我的好妹妹已经把她的姐夫给抢走了。那我的嫁妆自然不能也被她抢走了。”
才说了这么多话,安乐欣已经累到不行。
停下来,歇息了一会儿。安乐欣才继续对着呆愣在原地、不敢动弹的嬷嬷,慢悠悠的将自己苟延残喘的这两个月来的安排,娓娓道来。
“我的嫁妆已经交由碎荷的原主人处理。不久之后,会有专人上门接收。”
“而我已经两日未服你给的药了。今日定然能够为你们家二小姐的婚礼,添一抹红!”
带着解脱,也带着无尽的悔意。
若是,当年对亲人哪怕有稍稍一丝防备,她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不过,可能,也是因为她从未把我当做真正的亲人。故而算计起来才一点也不顾及。
若有来生,不要善良,切莫让!
安乐欣慢慢闭上眼睛,等着身体里叫嚣的器官耗尽最后一丝能量,等待死亡的来临。
前院傅清与白菡萏洞房花烛。
后院受尽折磨的女子香消玉殒。
月被匆匆赶来的乌云遮住了脸颊。似乎是谁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了似的,一场大雨突然落下。
刚结束宴会的宾客,都被这场大雨淋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