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歧日和觉得沈韵在准备小说的题材, 对言音老师随时随地都能寻找小说素材,甚至不惜跑来神议的行动力佩服至极。
以至于沈韵都不好意思欺负她了。
最起码的,不太好意思从她身上要点情报了。
“如果神议真要开一个月的话。”沈韵在想能不能中途溜走。
夜斗一看沈韵沉默下来,就算她戴着一顶侍女笠都知道她又在想什么主意。
主意是被沈韵坑多了, 祸津神的大脑条件反射就形成了这种概念。
“你又在想什么啊。”夜斗挡在了雪音的身前,脸上写满了“想要把一歧日和从沈韵的手上给抢回来”的愿望。
“我在想, 这个神议如果真要开一个月的话, 不是会妨碍日和的学习吗?”沈韵的解释无懈可击, “不知道能不能中途溜走。”
夜斗其实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结缘仪式的神议,但是每次都留到最后的夜斗当然不知道能不能中途溜走了。
简单来说, 他就是那种标准的上学不会翘课的好学生。
想到这里, 沈韵心中不由自主地惊讶了一下。
(这可真是意外。)
看上去像是安全牌的乖学生的“毘沙门天”却从容不迫地回答道:“当然没问题。”
如果是其他时间的惯例神议中途离场确实是不太好,但是偶尔缺席也会被说三道四——毕竟神明的时间太多,事情太少, 喜欢说八卦也是正常的。
但是这次的神议却是为了商议男女姻缘之事, 这种事情强求不得——这些神明在这数千年的时光里学到了一件事情, 强扭的瓜不甜,强求的婚姻不会有好结果。
为了家族利益考虑而结婚的夫妻如果两家的利益无法保持一致,最后也是无法长久的。
人类自己做死的次数多了, 再也没有什么神明会认认真真的给他们配对良缘了。
不瞎搞事就是最好的做法。
全程划水的有之, 将这次的神议当做诉苦大会的神明也不少,更多地则是来露个脸就跑路了。
沈韵听完毘沙门天的分析, 终于理解了为什么黑磨完全不把神议当一回事了。
这次的神议明明是为了商讨这个国家的男女因缘之事, 可偏偏这些神明一点也不在乎所谓的少子化问题。
“这其实挺正常的。”毘沙门天又对沈韵解释道, “从历史上看,这个国家现在的人口已经算是非常多的了。这个国家在过去的几千年里,从来没存在‘过亿’的人口数量。”
实际上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农耕社会一但增加人口,就会面临开拓土地等等为了粮食而发生纠纷的问题。
食物的总量没有增加,可人口却增加了,那就只会减少食物的分配。
沈韵想到术士也是遭遇了这种灾难的受害者。
他所爱的妻子和女儿死于食不果腹的饥饿。
他憎恨夺走自己妻子和女儿的“天”——肆意玩弄人类生命的“天”。
(不行啊。)
沈韵想到。
(再想下去,我都要觉得术士想要杀死‘天’的行动是可以接受的了。)
理解是一回事,接受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所以现在这个国家面对的‘少子化’的问题,我们这些神明根本无法理解人类的困扰。”
这或许就是活得太久的神明所不能理解的事情了。
毘沙门天是武神,不能理解也是情有可原。
但是那些看上去像是公卿贵女一样优容的神明们,居然也不担心信徒……
“这个国家就不该让神道教成为家族企业。”沈韵喃喃道,“就算是家族企业,政府也没有必要发放补贴。”
“历史建筑拿补贴不是挺正常的吗?”
蠃蚌的神社赢得了“本市历史建筑”的牌子后,夜斗一直耿耿于怀到现在。
“我觉得历史建筑就该是当时的建筑留存下来的遗迹。”沈韵觉得自己要在几句话里解释“中日两国对于历史文物修复看法”真是太困难了,“简单来说,我的国家的文物修复学者们认为就算是要修复文物,应该是‘修旧如旧’。但是这个国家的话,如果是旧有的建筑毁坏了,那就直接建一个新的建筑物,看上去金光璀璨而且还顶着平安京时代流传下来的名字,实际上建成时间根本没有十几年。”
(这根本就是涉嫌欺诈了。)
沈韵自身也是受害者,所以才能如此感同身受。
但是夜斗根本没想到自己只是抱怨了一句,就得到了沈韵长篇大论的解释。
夜斗放轻了声音:“真是可怕。”
雪音和一歧日和一起给沈韵鼓起了掌。
他俩除了在一旁喊“666”喝彩之外,其他什么都不会说了。
沈韵觉得索然无味。
(这个国家的神明怎么都这样啊。)
(一点干劲都没有。)
太随心所欲了。
不过沈韵也知道这其实是最好的做法。
神明什么都不管,和人类明确分为彼岸和此岸,对谁都好。
最好就是: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
“那么,日和与我就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