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脱缰的野马,
已停不了前行之蹄;
如奔腾的江河,
已止不住流淌的水。
都说万事开头难,只要头一开,跟进的一切似乎不可阻挡,也顺理成章,变得易如反掌。
人间之情,似乎也是如是。恋了,爱了,就痛痛快快地去恋一场,酣畅淋漓地去爱一场,宛若山崩海啸一般。也就是说,只要突破了“一”,紧接着便会有“二、三……”。
芬芳与鲁大大的情爱纠葛,像极了这世事原理。经过艰难、痛苦的选择之后,不管是蓄意的还是非蓄意的,似乎也呈“一发不可收”之势。
于是乎,他们间的来往密切了;
一来二往,久而久之,不免会招来诸多议论和绯闻。
对待这些非议,如果还有托词的话,那么,最不能欺骗也欺骗不过的就是时间。时间在不依人们的意志而流动,对于芬芳,最要紧的是那一天比一天隆起的肚皮,这才是真正要命的呀。
难道,还有什么花式可来掩饰吗?应该没有,并且很难有。
然俄,芬芳却不畏惧这,她不需要遮掩,也用不着挖空心思去玩什么花式。她认为,这肚皮隆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反倒,她在暗暗庆幸大大的“命中率”呢。
芬芳当然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而鲁大大呢,他就不一样了,他想得杂乱,其心思也多很多。
一段时间来,他思想跳跃起伏很大,瞻前又顾后,还时时滋生出悔恨之心来。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林中的一只小鹿子,在那片茂密的树林里,在一片鲜花衬托的绿草地上瞎蹦乱闯,只图玩得快乐。看不到光鲜和美好的后面,有猎人巧妙布设的“套”。真的,小鹿子被套住了,并且套得很牢很牢。
是的,这错不能怪猎人,是自己铸成的。虽然陷阱是猎人所设,但误入却是自己。
被鲜花灌醉的是你,被绿草迷倒的是你,看不透平静之中有漩涡的还是你。
开始,还以为能够挣脱圈套,以为掉下陷阱还能够爬出来。哪晓得那圈套栓绑得那样的紧,那陷阱是深深的,四壁也光光的,又空无一物,想跳出陷阱来吗?没门,除非你是孙悟空。
然俄,你不是悟空,也不会翻筋斗。你是凡人一个,是一名还算名符其实的车工,一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尚有一技之长的车工……
鲁大大就这样时不时的自责着。
……
那天晚饭后,芬芳约鲁大大去小河边散步。微风吹拂,映在水中的夕阳打起了皱折,随着波纹闪晃。
芬芳挽着大大的胳膊,慢慢地沿河堤的小道向前行走。芬芳扭头望了望鲁大大,说:
“大大,我觉得,现在我很幸福。”
大大双眼望着前行的小路,回答道:“幸福在哪里?”
“就在这里。”芬芳挽着大大胳膊的手下意识地用了一下力。
大大望了一眼芬芳:“哦,在你胳膊上吗?”
芬芳说:“不是在我的胳膊上,而是在我们的胳膊上。”大大没有吱声。隔了一会,芬芳又说:
”大大,你不这么认为吗?你不觉得,我们俩的胳膊挽在一起很有力吗?很有安全感吗?这样不是很幸福的么?”
大大没有吱声,他的心境难以言状,似乎说不清道不白,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儿,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他们往回走时,芬芳的嘴儿还在自个儿不停的叨叨,大大似乎一句也没有入耳。
忽然,芬芳双手用力摇了摇大大。“呃,老大师傅,这个怎么办?”芬芳边说边用手指指隆起的肚皮。
“打掉呗。”鲁大大回答很快,似乎没有思考。
芬芳嘴一噜:“说得好轻巧。”
大大答道:“那要我怎么着?”
“最好是……”,芬芳拉过鲁大大,凑近耳边像背台词似的念了一大串。鲁大大心儿忐忑不安,脑袋里打着仗,宽皮大脸上显露出一阵酸,一阵涩,一阵苦……
……
半个月过去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鲁大大终于鬼使神差地向山东的憨妻寄去两千元钱,并随信一封,提出了离婚的事。
历时仅仅半个月,对于鲁大大来说,是人生最难熬的十余天。在这半月里,他思想如脱兔般地东奔西跑,到处乱窜,似乎到哪儿都是碰壁。
离婚,憨妻,爱女,娇女郎,隆起肚,车工工段,实验工厂,研究所,厂纪国法……这些看似不相干,却似又有机联系在一起。这组组词儿像幅幅挥之不去的意象图,电影般地闪现于脑幕,使得鲁大大有些眩晕。
他不敢更多徘徊,于是就有了上面那决定。
……
又是两个月过去了,芬芳和鲁大大终于盼到了山东那边的回音。大大展开信笺,他猜想着妻子是怎样揪着心儿才写出这几个字的呀!良心的遣责使大大心间一阵阵发酸。
那些日子大大总是休息不好,一闭眼就梦见憨妻和娇女,终日里头脑昏昏沉沉的。
生活是美好的,但有时也是残酷的,命运也真捉弄人。事到如今,也只有这样了,不管是否无赖之举。已成为芬芳“爱情陷阱”俘虏的鲁大大,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