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顿丰盛的午餐做好了。
香味儿很快溢满了整个院子。
因为屋子里坐不下,便在院子里摆上了两张桌子,一桌子坐男人,一桌子坐女人和小孩。
张文文自然是今天的焦点,被要求坐在正中间最重要的C位。
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了上来,香味从院子里飘到了四邻八街,而张文文母女院子隔壁,就是张大树家。
这院子原本是通着的,一个东院,一个西院。
分家的时候,张五树家住东院,张大树家住西院。
由于张大树媳妇一直觉得自家院子分的小,张五树家的院子大,气愤分家不公。
尤其是在张五树走了以后,张大树便直接在东院和西院之间垒起了一道高高的墙,把自己家和张文文家里隔开来。
虽然只有一个院子之隔,但这么多年来,两家几乎没有什么往来。
张文文家里最困难的时候,张大树和张大树媳妇假装不认识王翠莲和张文文,生怕和张翠莲母女接触多了会拉低自己的运势。
而此刻,张大树和张大树媳妇孙正趴着墙,偷偷看王翠莲和张文文还有王家庄的一拨人吃吃喝喝,热热闹闹。
尤其是那香喷喷的食物,惹得张大树和张大树媳妇口水连连。
张大树双手扒住墙头看了半天,终于从凳子上跳了下来,眉头紧锁。
张大树媳妇胖胖的,从凳子上跳下来的时候,差点儿没摔一个屁股蹲儿。
张大树皱眉自言自语道:“你说三树闺女咋这么争气?一口气考上了燕京大学!这下子好了,王家庄那拨儿亲戚全都来了,王家以前可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张大树媳妇说道:“谁承想张文文这妮子这么争气?”
张大树媳妇想起那一桌子菜和肉,不禁又吞了一口口水,转身钻进厨房拿了一个大瓷碗进来。
张大树看到媳妇拿了一个大碗出来,皱眉问道:“你要去干啥?”
张大树媳妇腆着脸说道:“你说我现在要是拿个碗去东院,能不能蹭点儿吃的过来?我刚刚看了,他们那桌子上摆了老多肉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肉。”
张大树瞪了媳妇一眼,一把把大树媳妇手里的大瓷碗抢了过来,呵斥道:“拉倒吧你,别给我丢人现眼!人家张文文家里穷的你看人家笑话,撺掇着我不跟他们家来往。现在看人家考上大学了,日子越过越好了,你又腆着脸去蹭吃蹭喝,人家会搭理你吗?”
大树媳妇觉得张大树说的有道理,可是一想想那一桌子菜和肉,自己只能看不能吃,又馋得慌。
张大树把大衣往上提溜了一下,叼着大烟袋子,若有所思的说道:“我刚刚偷听他们说话了,张文文这闺女老争气了,现在都开始在京都大医院实习了,人家将来可是要留在京都的。到时候人家张文文进了医院,当了医生,再找个京都的老公,成了地地道道的城里人,你就是哭着求着人家也不搭理你了。我看咱家这几个败家子儿,没一点儿希望。”
张大树媳妇听了,皱眉道:“那咋办?我刚刚听到王石头想考镇上的工厂,让张文文给他辅导。咱们都把张文文和王翠莲得罪了,将来狗蛋要是想进厂,可不是找不到人辅导了么?”
张大树眉头紧锁,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眼看着狗蛋不成器,而张文文将来会成为全村最有出息的人,若是失去了张文文这个机会,依他家里头这么穷的家底儿,狗蛋将来很有可能连老婆都娶不到。
张大树用力地磕了磕大烟袋子,没好气儿地对自家媳妇说道:“还能咋办?当然是找个机会上门去给他们娘俩赔礼道歉了!”
张大树媳妇一脸的不情愿:“给她们娘俩赔礼道歉?我可不愿意。”
张大树瞪了他媳妇一眼:“难道你想眼睁睁地看着狗蛋将来进不了厂,娶不了媳妇?”
听张大树这么一说,再想起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张大树媳妇最终妥协了。
她和张大树说好了,找个机会亲自上门给张文文王翠莲母女陪练道歉。
毕竟比起他们两口子这张老脸,儿子的前途才更重要啊!
热闹的团圆饭吃完了,张文文给王石头画了初中数学复习的要点,叮嘱王石头好好复习。
进厂的考试并不难,只要把初中的文化知识掌握好就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王有国很感激。
王有军、王有民看到外甥女有出息了,想到自己家里的孩子说不定将来需要这个外甥女帮忙,因此对张文文也是百般的好。
张文文看在眼里,感叹在心里。
想当初她生病、王翠莲到处借钱给她看病时,这些亲戚没有一个这么热情的,甚至都恨不得躲着她们娘俩。
现在她病好了,考上大学了,家里的日子也好起来了,这群亲戚竟然对待她们母女的态度竟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果然是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啊!
人终究都是一种势利眼的动物,越是弱小,只能越会引来别人的欺负。
只有强大自己,多多赚钱,才能赢得别人的尊重。
这个社会的世道就是这样,任何时候都不会改变